四个身穿黑衣的人进了帐篷,皆是低头不语。
“你们都知道了吧,江大人坠崖之事。”
众人看了她一眼,面上都露出几分伤感,世人都说锦衣卫的人杀人如麻,冷血冷情,手段狠辣,但是人就会有感情。
何况是朝夕相处的统领。
领头的一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出来两步,垂首回话,“回夫人,我们都知道了此事。但没有统领和圣上的命令,我们无法擅自行动。”
他们知道的太多太多的秘辛,除非是得到允许,否则绝对不能擅自行动。
“可是你们想过吗,若是他真的回不来了,以后统领你们的人是谁,是何秉性,如何行事,把锦衣卫带向何方,你们放心吗。”
她顿了顿,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些,“再则,他是你们的首领,你们去寻他合情合理,外头人都说锦衣卫的人冷血冷情,但我知道不是真的,他时常念及你们,更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家里情况,习惯和喜好,当真是没有丝毫的感情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些卑劣,用那些感情去说服他们出去帮忙找人,让他们担上风险。
但她如今也在没有其他的办法,锦衣卫的武艺她是知晓的,京中怕是军队也没有他们的身手。
领头的人沉默了片刻,很快抬首表态,“属下知道夫人的意思,属下承蒙首领提携才走到如今,没有早早的丢了一条性命,如今首领有事,我自当报答,旁的兄弟们可以自行决定,反正我是一定要去寻首领的。”
他的话像是一颗石头激起千层浪花,剩下的几人也陆续的表达了,自己愿意出去寻人的想法。
最后犹犹豫豫的那个人,也是因为家中妻子刚刚有孕,怕自己若是出事,她受不住,魏景薇表示理解,并且劝他不用去。
剩下的人,她也给予了保证,若是真要论罪,她会站出来,说今日的一切,都是她逼迫的。
见魏景薇果真如此有勇气,敢站出来承担这些,锦衣卫的几人对她更加敬佩了几分。
心中也收起了一开始对她是女子的轻视。
说完话,大家就出动,根据得到的消息,沿着路途出发去寻找江寅白。
“混账!那么多人都降服不了一头熊,还要让江寅白留下来断后!还有五皇子他怎会落在后面!”皇上坐在上首,暴怒地握住椅子的扶手,怒斥
众人都互相看了一眼,只垂首迎接换上的唾沫星子。
一旁的四皇子眼睛转了转,很快语气有些哀切的说道:“江大人武艺高强,当时情况紧急,儿臣只能如此决断!还请父皇赎罪,儿子怕危及父皇,心急之下五弟是个意外,儿臣没想到五弟居然没有跟上”
皇上看着在不知道这个儿子的私心,和跟江寅白以及魏家的私怨,若是今日棕熊之事是偶然也罢,但若是他故意为之
他手心紧了紧,他也没有必要再心慈手软。
如此昏聩之人,也没有必要再肖想那个位置。
而后又想到那个总是沉默消瘦的五皇子,虽说自己一向对他不太喜欢,但终究是亲生的儿子,想到他生死难料,心中难免伤感。
一旁的御医虽知情况不对,但还是把今日荣安郡主一事儿说了,好歹是蒋贵妃的娘家侄女,四皇子的表妹。
这件事若是按下不说,迟早也会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臣已经尽量诊治,荣安郡主昏睡不醒,能否好起来,还得看她自个儿”
四皇子听罢,立刻跪下道:“父皇,这魏氏身为一届妇人,出手如此狠辣,荣安虽说性子娇纵了些,但儿臣相信她定然不是真的想要那魏氏的性命,只是想吓一吓她。如今荣安躺在那里生死不知,若是醒来,知道自己日后再也不能行儿臣怕她受不住啊。”
四皇子说罢,露出一副极其伤心的样子。
皇上睨了他一眼,心中冷笑连连。
好一个只是吓一吓她,御医都说是荣安先出手,他的这个好儿子一张口就是颠倒黑白,非要致魏氏于死地,他也不想想,今日江寅白才因为护驾生死不知,如今就要处置魏氏,得让朝臣们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和他这个皇子!
“够了!既然的要她的性命,是她自己没有握住缰绳才导致坠马!这事儿跟魏氏无关!当下重要的是江寅白!”
四皇子还要再说,对上皇上那双带着探究和深意的眸光,终究是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
荣安这个蠢货,算是毁了。
毁了也就罢了,还丝毫没有对魏氏有伤害!
真真是让人不甘心!
不过,只要江寅白倒了江家和魏家也没有了指望,日后,他继承了大统,想要把他们捏圆搓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晚间各位大臣回了帐篷,大家都知道了江寅白为了护驾坠崖的事儿,无比唏嘘。
有些人甚至已经在想,若是江寅白身故,锦衣卫这个位置应当由谁来坐,那个位置说是天子近臣也不为过,何况还掌握着京中的大小情报。
无论如何也要拿下!
魏景薇熬了半宿,喝了几壶茶,眼睛里满是血丝,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来消息,随着天色开始蒙蒙亮,她的心终于蒙着一层阴霾。
那种害怕和心悸的感觉,始终在她心头上。
“夫人”苏儿想要宽慰,开口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呢,大爷武艺那般高,不也坠崖了!
还连带着一个皇子。
“我知道你想要宽慰我,但,我相信他能回来的。”魏景薇说着眼圈就开始发红,抬头见,苏儿居然也眼圈红肿,想来是偷偷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