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脸上带笑,字里行间看似都是夸张,其实就差指着魏景薇的鼻子说她,上不得台面,从江家得到好处,转身拿去柳家了。
但柳家何须贴补?柳家富庶,更是京里的老牌世家之一,舅舅们也是一直在外征战驻守。
倒是庞家,恐怕庞氏是以己度人了。
魏景薇觉着有些好笑,“礼尚往来这件事,二弟妹这些年当家还不懂吗,说到给娘家好东西,我倒是记得一件有意思的事。”
庞氏被她讥讽了也不生气,只面上笑吟吟,“什么事情这么有意思,大嫂请讲。”
见她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魏景薇倒是很期待,她待会儿听后,还能不能如此的淡定。
“说起来也是巧了,那一日我在花园里散步,见一个浑身穿金戴银的太太走我身边儿路过,我还道是哪家的太太,如此富态。随后便见,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手里还捧着好几个木头匣子呢,看起来挺沉的,丫鬟抱着都有些吃力,她边走边笑,说是生个女儿嫁得好,才是真的好。”
魏景薇眼睛微眯,凑近一步低声道:“二弟妹,你猜那人是谁,”
庞氏越听越不妙,心中也埋怨起母亲,怎么做事如此不着调,还被人听了去。
她从来都自赋清贵世家自居,更是胸中有一股傲然之气,如今虽说她家里大不如前,但被人知道,她私下接济母家,说出去多不好听,往后还让她如何出去应酬交际?
她脸色慌乱,很快又淡定下来,这回语气倒是不再似刚才那般阴阳怪气,柔声道。
“嫂子许的听错了。今日大嫂还有事儿,我便不打扰了”
魏景薇看着庞氏脚步匆匆的离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苏儿啐了一口,“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没有擦干净,还来找夫人你的麻烦。要奴婢说,这种人真是厚颜无耻。”
其实谁都知道,当家这件事虽说麻烦,但手里有权利,便能有油水,她不难想到,庞氏这些年掌家,从江家到底捞走了多少。
但从那一日带走的珠宝首饰,便可见一斑。
她笑了笑,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向苏儿,“我们苏儿姐,怎么今日这般说话,往日里我还以为,只有莲儿的脾性会如此这般呢。”
苏儿瞪了她一眼,“奴婢觉着,对不要脸的人,无须客气。”
她失笑着摇了摇头,旋即上了马车,缓缓朝着柳家驶去。
今日她早早地送了信儿,要回柳家去,刚下了车,便见大舅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了魏景薇,十分亲热地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你不错,你外祖母定然是安心了。”
“我一直都好。”
大舅母点点头,有些感慨,“往日里我还说华儿那个性子,在外定然是不会吃亏的,没想到不过幸好有你啊,你为华儿好,大舅母都记在心里。”
她拍了拍魏景薇的手,眼里的笑直达眼底。
“大舅母客气了,我跟华儿关系一向不错,既然她唤我一声姐姐,她的事儿我便自然不会不管的。”
“好好好,你们姐妹感情好,那就是最好了,快进去吧,你外祖母早就等着你了。”
说着一行人亲亲热热地往里走。
见丫鬟们往下搬东西,她扫一眼东西,有些嗔怪,“你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带东西来。你如今在江家也是不容易,何必”
大家都多少知道江家的内部情况,大舅母也是真的心疼她。
“大舅母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不会落人口实的。我今日回来带了不少东西,有给外祖母的,也有给舅母的。”
大舅母闻言知道被人惦记,笑的见牙不见眼。
她在柳家当家这些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虽说江家也富庶,但她哪会贪图这些东西,无非是觉得小辈心中有她,记挂着她罢了。
何况,如今魏景薇的身份不同了,既是江家的世子夫人,日后江家的掌权者,还是一品诰命夫人,被她记挂着,别提多体面了。
众人气氛十分好,笑着朝里边儿相携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大舅母聊了些府里近日的事情,默了顿了顿,又聊起了二房,“海桃的婚事儿怕是马上要定下来了,你可知道。”
魏景薇有些诧异,“这么快,可说定了哪家的。”
大舅母叹气一声,“我原道她是个性子柔和的,但没想到这般心头有主意的,定下的人,便是这一届的新科榜眼,不过啊家里有些清贫。”
魏景薇没有继续说话,能高中榜眼,便说明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有才学不一定会做官,家里清贫更说明了此人在京里没有根基,日后说不定要靠着柳家往上爬。
而柳海桃,虽说平日里看上去不喜奢华,也不是那等先嫌贫爱富看重这些的女子,但她从小生活在富庶的柳家,陡然嫁过去,怕是会不习惯
她脑中想着事儿,很快便到了主母的院子内,屋内人齐齐整整,全都在呢,见可她来,众人态度都十分热切。
“哎哟,瞧瞧,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等来了。”祖母柳张氏十分夸张地说了一声,慈爱的眼神紧紧地看着魏景薇的脸,见她气色不错,才松了一口气。
她规矩地上前行礼问安,然后被外祖母一把拉过去,坐在了她身边儿。
“这些日子,还好吧。江家的人”
魏景薇知道她要问什么,答道:“我一切都好,您无须担心。你知道我的,我能自个儿照顾好自己。”
外祖母点点头,“你是要比你母亲性子强些,若是她跟你一样,便不会如此早就”
聊起伤心事儿,她很快便不再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话题。
唠了会儿家常,魏景薇把带来的礼物命苏儿莲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又亲自去拿起哪一张毛皮极好的墨狐皮,抚摸着冲外祖母道:“这张皮子,我一瞧见,便觉得适合外祖母,便做主今日拿过来了。祖母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