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氏有怒说不出的样子,魏景薇感慨,魏老爹和柳双双的话真是万金油,曾几何时,魏瑶希的过错,不就是一句年轻就揭过了?
她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不过我妹妹有一句话倒是在理。”
齐氏冷哼一声,“她当然在理了,连婆母都敢顶撞了。”
魏景薇抚了抚鬓角的簪子,笑着摇了摇头,“我妹妹说,雪儿是齐家的人,齐老太太是雪儿的亲祖母,这话让我想到京里的一件旧事儿来,之前白家的老太太,不就是把白大夫人的孩子抱在身边儿养,但那孩子不知怎的,一年后便去世了,当时白大夫人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京里也传出些不好听的来”
她顿了顿,故意看了一眼齐氏的脸色,果不其然,她眉头紧蹙,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朝下,手指攥着裙角紧紧的。
“京里都说,白太太太苛刻了,把媳妇的孩子硬生生地抱过去,让白大太太母子分离,又不好好照料,让那孩子死了,死得冤枉,她是个苛刻无情的。当时圣上也听闻了此事,事后怒斥白太太,还让白大人在朝堂上好一阵没脸”
当今陛下,便是被皇后从亲生母亲身边抱走,养育长大的。
虽说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但其中艰辛和辛酸,只有自个儿知道,所以尤其痛恨让母子分离的故事,她知道这件事儿,还是上辈子知道的,没想到这会儿就用上了。
齐家更是老牌世家了,她不信齐氏没听说这件事儿。
当时此事传遍整个京里,有些头脸的人家都知道。
齐家现在看似辉煌,但也是齐大人还在的情况下,齐家如今大房,齐赋的哥哥只是领了个朝中的闲职,手中并没有实权,日后前途也十分有限。倒是齐赋颇有几分能耐,日后说不定便要靠着他撑起齐家的门楣来。
想必就是如此考量,齐太太才对华儿没有产下儿子这般在意。
“罢了罢了,抱回去养吧,雪儿身子娇弱,日后你好好养着。”齐太太有些意兴阑珊,看着被母亲紧紧抱在怀中,襁褓里瘦弱的雪儿,她眼神也有些悔意,但她向来是个要求的人,语气还是硬得噎死人。
魏景薇摸了摸雪儿柔嫩的小脸,逗弄着她,“我们雪儿是个乖巧的,日后定然会好好孝顺祖母的。”
齐氏脸色这才好了些,又嘱咐身边儿的嬷嬷,“我的库房里有些养身子的药材,你拿些过来,让老二家的拿回去,母子俩都瘦得厉害,好好补补身子。”
柳美华抱着孩子,端正地行了个礼,“多谢母亲。”
院子内,丫鬟们忙拿了大夫给雪儿配的药去熬,孩子还太小,唯恐药性太大了,伤了她的身子,便只能由奶娘服下这些药,通过乳汁让雪儿服下。
这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药很快熬好,小青捧着药看着奶娘一滴不剩的喝了,抱着雪儿喂奶,她才松懈下来。
整张脸蛋红扑扑的。
魏景薇和柳美华坐在一起说话,看了小青一眼,“这丫鬟是个好的,倒是对你格外的衷心。”
她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小青一直伺候我,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纰漏,手脚也麻利,我倒是有些离不开她。”
闻言,魏景薇眼神一闪,“你莫不是起了让她做姨娘的念头?”
迟疑了片刻,她缓缓叹一口气,“姐姐怎么看。”
这便是真的有这个念头了。
魏景薇倒觉得有些不妥,虽说主仆两人感情好,但是假以时日,都在后院里生存,伺候同一个男人,再好的感情,也会破灭。
再则,她上一世的记忆里,齐赋不是个贪花好色的人。
“你是因为子嗣,所以才起了如此的念头。”魏景薇几乎是肯定的。
不然哪个女人能做到如此大度,不介怀地给自己丈夫找别的女人伺候?
“还是姐姐懂我,不瞒姐姐,当日生产雪儿时,我便生得格外的艰难些,便是坐月子,也在大夫的劝告下,比旁的人多休养了半个月。大夫说大夫说我生雪儿伤了身子,怕是日后子嗣艰难”
说着她眼圈一红,眼角眉梢皆是苦涩的意味。
难怪,她原先还觉着奇怪了,柳美华和起齐赋年纪都不算大,日后必然还会有子嗣,怎得齐氏便如此急不可耐了,偏偏这会儿便要急着给自家儿子纳妾,还要以雪儿为由头,磋磨柳美华。
想必便是听了大夫的说辞。
她沉吟片刻,很快脑海中便想起,那一日给江寅白看病的神医来,她事后偶有听江寅白说过,神医的医术高明,许多外头大夫看不了的疑难杂症,亦或者垂死之人,他都能给人看好了。
也不知道,这种妇人的毛病,他是否擅长。
如今柳美华正为这件事儿伤心难过,倒是不方便直接告知,免得给了希望,又希望破灭。
她还是回去打探清楚再做决定。
她聊起炭火一事儿,柳美华蹙眉想了想,“今年确实艰难些,我前些日子还听我婆婆和大嫂聊过,说这些日子炭火,柴火,还有粮食的价格一日高过一日,便是府中不缺钱,但每日的用量大,也是有些头疼的。”
“还好我早有准备,想到你在齐家,怕是也能用得上,便匀了些给你。”
柳美华果然惊喜,“我的好姐姐,那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婆母原本就打算让我参与管家,闵氏处处阻拦,有了这一批炭火解了燃眉之急,闵氏怕是再也说不出阻挠的话来了。”
她以前觉着不管家,就这样也挺好,但闵氏,她那好大嫂却处处提防她,还怂恿着婆母抢走她的孩子,磋磨她。
她如何不恨?闵氏最在意的便是那管家的权利,她还偏偏要分一杯羹来。
魏景薇见她高兴的样子,也点点头,“我那儿还有,你若是不够用便告知我。”
除去卖掉的,她留下的也不少,若是能借此帮柳美华一把,倒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