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薇,你别任性了,我自己泼自己油,陷害你有何意义。我知晓你肯定害怕,我也不怪你”
柳双双一席话,把在场的几位僧人都蒙蔽了,眼里都闪烁着悲悯的眼神。
他们大抵觉得柳双双都这样了,还在替自己的女儿说话。
魏景薇面对这种境地只觉烦闷,张口冷漠道。
“你不怪我?你凭什么怪我。我站在这里一步都没动,我身边的婢女可以为我作证。”
“作证?他们是你的丫鬟,当然为你说话了,母亲都说了不怪你了,但你死不承认”
刚才那一幕太过激烈,让一旁的魏瑶希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时,她也不懂自家母亲为何做到如此地步,她只能帮腔道:“魏景薇,你在府里的时候,母亲是如何对你的,什么好吃好喝,衣服首饰都紧着你,听说你在这里,还巴巴地来看望你,你怎么能如此伤她的心。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刚才就站在这里,亲眼看到你用油灯伤了母亲,你快承认吧,母亲会原谅你的只要你诚心认错。”
柳双双偷偷给了女儿一个赞许的表情,然后又拿着帕子捂脸哭泣个不停。
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有些迷惑。
他们在白云寺里待惯了,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
“你既说刚才你站在那里,你明明离油灯就两步远,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她反问道。
“我我哪能想到,你会如此恶劣!”魏瑶希道。
“那真是巧了,我能绕过你和你母亲拿起热油,还能准确地泼在她的手腕上,却丝毫没有伤及其他地方,也没有弄脏她身上的衣裙。莫不是这油长了眼睛不成。”
柳双双脸色一白,今日穿的这身衣服的料子,是这几日新的的。
可是老爷被赐下的好料子,苏州那边的绣娘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做出一匹。
她自然舍不得毁了去,这会儿却成为了最好的证据。
僧人们也眼神怀疑地看向柳双双。
这姑娘倒是说得没错,这热油若是朝一个地方泼过去,莫说溅得到处都是,衣服肯定是躲不过去的。
但为何这夫人只手上有油,但身上却十分干净呢。
众人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阿弥陀佛,为何这里如此喧闹。”
主持应声而来,穿着布鞋的脚刚刚踏入。
一见是主持来了,柳双双演戏更来劲了,刚才还差点被戳破了计谋,此刻却马上镇定下来,不得不说她的心理素质还是极佳了。
她嘴里絮絮叨叨地把过程说了一遍,虽知道自己今日的计划有些错漏百出和说不过去的地方,但只要让这寺庙里的主持和僧人们对魏景薇产生不好的观感,那她今日也不算白来一趟。
毕竟那人许诺的,可是她女儿的终身大事
若能得偿所愿,日后就不必愁了。
柳双双心里想着,手帕不住地擦拭那原本无泪的眼睛,掩饰着眼里不时闪过的精光。
“阿弥陀佛,魏施主,你如何说。”
“主持大师,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是我所为,且不可能是我所为。不过是有人设计想往我身上甩锅罢了,我如今都选择在白云寺里清修度过余生,又何必多生事端”
主持两手举起,“阿弥陀佛,贫僧已经知道”
他刚想说什么,隔壁佛堂里却传来一个有些威严的女声。
“吵吵嚷嚷地扰了我的清净,白云寺也是你们可以放肆的地方。”
这声音的主人魏景薇识得,她万万没想到,敬水大公主居然就在隔壁,想来刚才的事情也一五一十都听见了。
她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但柳双双不同,魏老爷早就已经做到了四品官,这样的官位在京里这种四处三步一个权贵,四步一个大官儿的地方也算是稀罕货,不是那随随便便的。
这些年更是被那些命妇们捧的找不到北,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的。
早已经是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冷不丁的在一个寺庙里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呵斥,她顿时崩不住了。
习惯性的反唇相讥道:“谁人在此偷偷摸摸听我们说话,藏头藏尾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说得又急又气,心中也有一丝慌张。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在隔壁的,听了多久了?
“放肆!”隔壁的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很快,一位身穿灰褐色短袄,看上去年纪不小的女子便快步走到了这个佛堂内。
她长得普通,身上的衣服更是寻常,只是隐隐透着一股身居高位养成的威仪。若是不仔细看,也难以察觉。
魏景薇琢磨着,这应当是敬水大公主跟前的女官。
柳双双从她进门开始便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上穿的戴的,包括本人无一出彩后,放下了心头的顾虑,嘴里的话也不再客气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说这等话。我可是魏家的主母,圣上亲封的四品诰命夫人,一般人等见了我都需下跪行礼,你信不信,你刚才的那一番话,我便能治罪于你。”
柳双双抬高了下巴,几乎拿着鼻孔看面前的女子。
说罢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真是不知所谓!你知道我”
女官也不客气,张口就想自报家门,可惜魏瑶希也是个不长脑子的,她丝毫没觉得自家娘亲的行为和言语有什么问题,张嘴便道:“你什么你,你难道还能是什么贵人不成。”她蔑视地上下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官,扯了扯嘴角,“瞧着倒像是那个府里干粗活的老妈子。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命丫鬟掌你的嘴。”
女官瞪大了双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狂悖无礼之人。
这一字一句,倒是比她平日里在宫里见到的贵人还要嚣张无礼。
她气极反笑,心中甚至好奇起来,这到底是京里谁家的女眷,按照公主的脾气,这人今日就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