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如何做的呢?
他喝了两口便不要了,甚至发火一巴掌打翻了粥,责问魏景薇是不是想让他饿死,居然做如此难喝的粥与他,一看便知道不用心。
那粥她亲自守着,可是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如何会不好?
梅元青也斥责她,说她为人母不够格。
老太太则阴阳怪气拐着弯地说她不贤惠,活该没有子嗣。
她事后回到院子反思,晚上翻来覆去的整晚睡不着觉,一遍遍在心里反问自己,自己是真的做得不好吗?真的无法胜任一个母亲的身份吗。
不是的!
是他们不配!
他们狼子野心,只想看她一步步走向不归路,看她痛苦地挣扎。
伸出素白的手,十指纤细柔嫩。
上面挂着一个水色极好的镯子,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她温柔地拂开诚哥儿额头上的凌乱的头发,这一刻在外人看来,两人仿佛亲近的仿佛亲生的母子也不为过。
看过后,她便丢开了手。
又嘱咐了丫鬟小厮们好好照料,便起身准备离开。
“母亲”一个低低的呢喃声让她刚迈出的脚步停顿,回头朝着榻上望去。
不知何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居然醒来了,睁着一双有些疲倦的眸子,满是眷恋地朝她看来。
那有的目光,让她怔愣了两秒,很快又恢复了日常的神色。
“你醒了,我这就吩咐下人们准备些吃食,想必你昏迷了这样久,一定是饿了。”
“母亲我不饿,那个张姨娘呢。”
魏景薇笑了笑,轻轻地坐在榻边,两人的距离算不上亲近,但也不显陌生。
“你怎么好好的,一醒来便问起她来了。”
“儿子儿子只是好奇。”
“张姨娘许是在院子里吧,这些日子我倒是没怎么见过她。你若是有什么话,我可以让莲儿去走一趟。左右费不得什么功夫。”
诚哥儿听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他同娘亲亲近,魏景薇若有似无的,都能感觉到不高兴,怎么如今说话倒是十分平和,丝毫的恼怒也无,仿佛这些话
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不劳烦母亲了孩儿只是随口问问。”
抬头掖了掖他的被子,“嗯,你好生休息,如今你醒来便好。只不过,那天晚上,你到底是如何落水的,你还记得吗”
诚哥儿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忆了下,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那一日晚上,一个廊下的小丫鬟,说是院子里有好玩的小动物闯入了进来,说是我定然喜爱,何不去瞧一瞧,带回来自个儿养着,也好打发苦闷。那会儿是晚上了,我怕让小厮们知道,他们定然是不允的,便偷偷出去了随后到了院子里水边儿,许是冬日里路滑,儿子便滑下去了。”
这件事她不是没想过,怎么好端端地走到池边,便打滑了呢。
若是要打滑,石子路上岂不是更滑?
不过,这件事定然是差不出阮姨娘来了,诚哥儿这件事再调查下去,要不就是找出那个丫鬟。
“那丫鬟的样子你看清楚了吗。”
诚哥儿缓缓摇头,“天色太暗了,那丫鬟又是隔着窗户站在廊下跟儿子说话,廊下无光,儿子看得不甚清楚”
丫鬟样貌也没看清楚,看来这件事就此打住了。
就算梅元青和老太太要追究,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不得不说,阮姨娘这一招粗陋,但有效。
她点点头,又嘱咐到好好休息,出了里间,让下人们把诚哥儿醒来的事儿交代了各处去通知。
“母亲,你要走了吗。”
见魏景薇要走,诚哥儿语气有些软软的开口问道。
“你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是我只是一个人有些害怕”
一个几岁大的孩子,陡然遇到这种事情,必然害怕,需要亲近的长辈的陪伴,但他们之间,可是从来不亲近的。
以前不亲近,以后也不亲近,她也不爱做表面功夫。
当即表示,“我会通知你父亲,或者张姨娘来看你,好好歇着吧。”
“”诚哥儿到底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坐在床榻上有些垂头丧气。
旁边的小厮十分机灵,立刻送几人出了院子。
看着魏景薇和丫鬟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
他不是看不出来,这段日子少爷是有心要跟夫人弥补以前的关系,以前林林总总,但到底是伤了魏景薇的心了。别说她,就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一个正经的府里少爷,整日跟一个姨娘比跟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还要亲近,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们是下人,不好多嘴,心中只觉纳闷的同时,又觉得自个儿主子有些愚蠢。
如今呀,是说什么也晚了。
夫人的心呀,少爷是再也挽回不了了。
珠帘攒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好听。
床榻上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有福母亲走了吗。”
“走了,少爷。”
“好。”
回答他的声音有些气闷,有福朝里看了一眼,见他木讷的一张脸,十分不悦。
嘿哟,如今还使小脾气呢,夫人可不惯着。
再则,这小公子往后的前途可是毁了,还不知往后如何呢。
他们这些小厮平日里被他呼来喝去,跟条狗一样,任劳任怨不就是想着,他日后继承了梅家,他们这些人也能混上个管事做做吗。
这下可好了,这脸毁了呀,前程也毁了,阮姨娘那肚子里也揣着的不知道是男是女,反正呀。
日后可不好说。
很快,诚哥儿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府邸。
阮姨娘有些紧张地看着刚从外头走进来的翠儿,“打听到了吗,他醒来可有说什么。”
翠儿摇摇头,露出几分笑意,“跟奴婢猜测的差不多,他年岁小,没有什么防备心理,压根不记得奴婢的长相,对外只说是自己滑进了湖里。”
“可是老太太和爷那边儿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