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转,又扯了些别的家长里短的小事,但决计不开口上族谱,梅元青就算是急,现在也丝毫是没有办法。
他无奈只能松口,“族长,这每年的年礼一事,我还是会继续给的,只是这些日子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所以要稍微迟些日子,你看这”
“行,谁家没有个情况呢,你母亲如今卧病在床,我们也不是那起子小人,那就等些日子吧。”他说着起身,又扭头看向这回跟他一同来到京里的同族们,“我看时间不早了,不如今日先把元青家的事情办了,若是有时间我们再闲聊也是不迟的。”
众人一听他如此说,便知道这钱的事情他定然是已经谈好了,不再迟疑,都纷纷点头应了。
上族谱其实流程并不长,先是由族长带着族中的长辈们念叨了一段长长的祝祷文,然后请祖先。
张若若和阮姨娘也在此刻上前跪下,行了磕头大礼。
再由族长在族谱上添上这件事就算彻底成了。
看着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出现在了那本子属于梅家的厚厚族谱上,张若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一刻她等待已久,虽说不是十分顺畅,也跟自己以前想当的正妻相差甚远,但无论怎么说,到底现在是正经上了族谱了,往后的期望还会远吗
她脸上笑盈盈的,站起身时有些没注意,一不小心差点跌倒了,梅元青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两人携手相视而笑,倒是衬托的旁边身怀六甲的阮姨娘像个隐形人。
阮姨娘面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手中捏着帕子的手指有些泛白。
“姨娘,这张姨娘可真得爷的宠爱啊,前后这都犯事儿多少回了,还是宠爱有加的。”丫鬟有些低落,语气里满是不甘心。
自家的姨娘怀孕了这些日子,爷都不曾都瞧过几回,反倒一个整日里惹是生非的倒是捧在手心上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阮姨娘扶住丫鬟的手,静静地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
虽说今日的事情让她气不顺,但她如今早已不是当初梅母身边的小丫鬟了,表面倒是丝毫不显。
“爷都能为她做出,让妾室的孩子记在正室的名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有什么事是奇怪的呢。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丫鬟嘟了嘟嘴,“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人前一副嘴脸,人后又一副嘴脸。究竟真的是连夫人都治不了她了嘛。”
阮姨娘会心一笑,夫人哪里是治不了,夫人是压根不想治,更或许是早就跟梅府失了心。
更没有心思扑在这上面。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夫人若是真的要出手,定然是比张若若难对付多了。
毕竟一个是正儿八经的正妻,是魏家的女儿,更是柳家的外孙女。
不过,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大的肚子,脸上浮现些慈爱的笑容。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就是了。
按照如今的形势,她要是生出个女儿也就罢了,若是个儿子,张若若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好一点也是以后给诚哥儿当个垫脚石罢了。
她的孩子,她是想让他生来享福的,可不是跟自己一样,做个奴婢。
想清楚这些,阮姨娘已经微眯,脸上露出些狠辣的脸色。
四下看着无人凑近跟丫鬟耳语起来。
又过了几日,梅母虽然还是卧病在床,但整个人精气神看起来稍微好了些。
莺歌整日的被锁在屋子里哭泣不休,只能由新来的丫鬟顶上照顾梅母。
“你给我滚开,这么烫的茶水,你难道是想烫死我不成!”梅母抬手,一把把丫鬟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厉声呵斥。
丫鬟吓得跪倒在地,求饶道:“老太太,奴婢是不小心的,奴婢刚伺候不知道规矩,还希望老太太念在奴婢初犯,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说罢就使劲磕头起来。
“砰砰砰”
梅母由着丫鬟磕头,沉闷的磕头声响彻整个屋子,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丫鬟很快额头就红肿了起来,她才缓缓出声,“行了,起来吧。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出去。”
丫鬟如释重负,也不怕碎皮割伤了手,手脚麻利的手势好碎片就出去了。
“哎,没有莺歌伺候我,我是真的不习惯啊。”梅母叹口气,对着身边的嬷嬷说道。
嬷嬷知道老太太的为人,只是附和道:“莺歌伺候不了你呀,是她没有福分!你给了她个好去处,以后也不需要为奴为婢了,她倒好,整日在屋子里哭哭啼啼不休的。”
梅母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地问嬷嬷,“她还在屋子里哭闹呢。”
嬷嬷心中啐骂,谁家的好女儿一听要嫁去赵家能不骂的,还有甚至说不定要寻死觅活呢。莺歌还算性子好的了。
嘴上却十分恭敬,“那丫头过几日定然就能想清楚了,老太太一直待她不薄,于她可是大恩人,等她想清楚便好了。”
梅母这才脸色好了些,微微点点头。整个人歪歪地斜靠在榻上喝着茶水。
一大早,魏景薇收到信,说是柳美华有了身孕了,今日要回柳家看看,一大早便收拾好了带着丫鬟们回了柳家去,跟祖母舅母还有妹妹们叙旧了许久才回来。
这刚回来,慈安堂就得了消息。
梅母身体不适,心里更加不舒服。谁家媳妇不是婆母不舒服的时候照顾在侧,她偏偏还敢出门了去。
玩到这会儿才回家。
忙差人去叫。
红霞阁内,魏景薇还来不及梳妆,便又被叫了来。
梅母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淡道:“这做女人的呀,不温柔贤惠,是留不住男人的。偶尔受些委屈怕什么,谁做媳妇的不受委屈了。”
魏景薇一听,得,这是特意点她来了。
她笑了笑,“那也得看吃的是什么苦,受的是什么委屈。若是没必要的苦和委屈,吃多了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你应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