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诚哥儿两只小手搓了搓,看了一旁的魏景薇一眼,见她始终目光看着前方。
他有些结巴地说道,“父亲,儿子以后不想去柳家了。”
梅母立马十分夸张的喊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了,可是柳家人给你脸色瞧的,对你不好了?”
梅元青意识到自己母亲的口吻不对劲,咳嗽了两声后,才接着问:“到底出了何事。”
诚哥儿有些委屈,连忙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当说到江大人出手帮忙才解围的时候,魏景薇明显的感觉到梅元青眼神朝她看了一眼,她蹙了蹙眉,心下有些不悦。
说完,梅母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事便好,这秦家也太嚣张了。居然养出这样跋扈的孩子。”
魏景薇看着梅母义愤填膺的样子便觉得好笑,诚哥儿在府中的时候,何尝不是另一个秦世子?
对下人毫无怜悯之心。
“秦家一贯如此,秦家的那一位,很是的圣心,在朝堂上也十分有话语权。”梅元青倒是关注的是别处,跟自个儿母亲各说各的。
诚哥儿原本是诉说自己的委屈,希望能得到家里长辈们的宽慰,加之家里人平日里的宠溺,他甚少在外吃这么大的亏,心中还是隐隐希望父亲能替他找回场子。
一听梅元青此刻聊起秦家的口吻,他便知道没戏。
梅元青明显是不想多生事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梅元青梅注意到,只是劝道:“以后在外,你凡事多忍耐退让,莫要跟人起冲突了。”
诚哥儿有些不甘心,只是低低了,“嗯”了一声。
有些恹恹的低下了头,十分不开心。
晚上,诚哥儿心中郁闷,便来到了竹溪院的门口,丫鬟婆子见他来,对视了一眼,面上露出些为难之色。
“公子,今日天色已经晚了”
“让你。”她话还未说完,梅云礼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径直的推门走了进去。
婆子撇了屋子内一眼,见诚哥儿一路小跑着扑进了张若若的怀里,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见一旁的小丫鬟还在朝屋子里看,连忙掩住门,当做没看到。
小丫鬟见婆子对屋内的情形丝毫不意外,试探着小声开口,“李妈妈,你说这小少爷,怎么跟这张姨娘如此亲密,跟夫人却十分疏远,倒像是他们俩跟亲母子似的”
“你作死啊,别瞎说,被听了去你小心被发卖出去。”婆子一听她这话,惊慌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有些气恼地嘱咐小丫鬟。
“哦奴婢知道了。”
李婆子平日里就跟这个小丫鬟一块儿守在这里,也没个说话的人,此刻四下无人,她倒是起了说话的心思,凑近了小声道:“你别说,你这府里你不是头一个这么说的。”
小丫鬟惊疑不定,嘀咕着:“还有谁这么说,老太太这么宠着小公子,若是有谁敢说他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岂不是要气得把人卖出去。”
婆子看了小丫鬟一眼,见她神色单纯,叹了口气,“这大户人家的宅院子里,事儿多着呢,指不定藏了多少龌龊呢。”顿了顿,她有些感慨,“偏生红霞阁那一位是个温柔贤惠的。”
“可是红霞阁的夫人,平日里不是不管事儿吗。”
婆子用手指戳了戳小丫鬟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谁让你看事儿只看表面了,老婆子教你,你说她明明是这院子里的夫人,为何突然把管家的权利拱手交出。”
“难道是管不好?”
“你呀你呀,难怪被派来这里守门儿,一点聪明劲儿都没有。红霞阁的那位呀,是不想管,可不是管不好。以前夫人管家的时候,我们这些下人还要松快些,手头也没如今这么紧张,只能靠着月历银子过活,一点儿油水都没有。”
“李婆婆你还好,每个月有半两银子,我如今进府几个月了,还只有一吊钱。”
说到这个李婆子就生气,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半两银子那是从前,夫人对我们这些下人最是体恤了,出手也阔绰,现在每个月到手的,顶多就三吊钱罢了,还没了赏赐。”她继续嗫喏的小声道:“这梅府日子难过着哩,没了夫人怕是更不行了。”
说着摆了摆手。
小丫鬟没听清最后那一句,不过她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地傻笑着,又惹来李婆婆的一个白眼。
竹溪院内。
诚哥儿依偎在张若若的怀里刚说完今日发生的事儿,张若若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儿蹙眉道:“这秦家居然如此跋扈。”
“谁说不是呢,那个秦家的小世子还要出手打儿子呢,娘。”
见儿子委屈,张若若也心疼,搂住不住地哄着。
半晌才恨恨道:“这魏氏也着实可恶,把你带出去却不看顾好你,还让你被人欺负。有她这么做嫡母的嘛。”
诚哥儿眸子暗了暗,坐起身,小声道:“其实不怪她,今日是我贪玩儿非要出去,而且当时出事儿了,她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眼看着张若若的脸色难看起来,声音也愈发小了。
“诚哥儿现在是觉得魏氏还不错了?”
诚哥儿刚想否认,想到魏景薇义无反顾地挡在他面前的样子,又说不出口了,只是低垂着头。
张若若怒火中烧,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孩子,居然心头有了亲近嫡母的意思,要知道,她如今能让梅母他们不敢动她,也敢肆意妄为,跟梅元青的旧情是一回事儿,更重要的是。
家里唯一的哥儿是她肚子里出来的。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过,那个阮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
她有些懊恼地想着。还得亏诚哥儿记在了魏氏的名下,不然大家都是姨娘所出,谁也不比谁高贵呢。
“母亲,你是生气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