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元青的脸色铁青,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们到底是如何做事儿的,不是吩咐了嘛,不准任何人进去探视。”
丫鬟婆子们怕受到惩罚,一个个吓得不轻,神情十分紧张又无奈,“这这小少爷,他非要进去奴婢们也不敢阻拦啊”
“不敢阻拦?他一个小孩子力气才多大,何况你们不知道来回禀我或者夫人老太太嘛。”
有年纪小的丫鬟眼圈儿发红,十分可怜,“诚哥儿说进去一下就出来,奴婢们也不好说什么”
梅元青气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走开,把门儿给我打开。”
丫鬟们连连应了,一个个忙上前开门儿,好似开慢了要被打一般。
梅元青脸色沉沉的走了进去,但面前的画面倒是让他一愣。
诚哥儿和张若若两人一起坐在软榻上,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热腾腾的茶水还有糕点,还冒着热气呢。
诚哥儿躺在张若若的膝盖上,俩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诚哥儿笑的咯咯叫。
倒是看起来十分幸福的样子。
“爹爹?”
诚哥儿注意到了来人,忙坐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摸着手指,“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就是来看看姨娘,姨娘一个人关禁闭儿子怕她孤单。”
一旁的张若若也浑身有些僵硬,她下意识的察觉到了梅元青生气了。
诚哥儿还想说什么,还未开口,便听他说,“你出去,在门口等着。”
诚哥儿站起身,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张若若,在她的示意下才乖乖的出了门儿。
这一幕让梅元青更加生气了,这孩子不听自己的,只听一个妇人之言,还看她的眼色行事,以后怎么能立的起来。
待诚哥儿出了门儿,丫鬟婆子再次把门关了起来,屋子里又归于一片寂静。
“母亲不是说了,让你关禁闭好好思过,暂时不要出门,也不要见人吗。”
梅元青强忍住怒气开口询问。
若眼前人不是她心爱的女人,他恐怕这会儿早已忍不住心头的火气。
张若若端起茶,然后脚下缓缓地走了过来,把茶递到他面前,柔声道:“我和诚哥儿说了,暂时别来看我了。但是他说想母亲,觉得一个人孤单,说夫人不关心他,他也想要母亲疼爱。亲娘就在院子里,明知道却不能见,心头难受。只想跟我待一会儿罢了。”
说罢她见梅元青不接茶,便放下茶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语气十分委屈,“你说我一个做娘的,怎么能听了这些话无动于衷呢。”
梅元青沉默了。
语气好了几分,“我不是想训斥你,只是今日是魏氏带诚哥儿去柳家的日子,若是去的晚了,别人会觉得诚哥儿不知礼数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何况他日后要走仕途,势必需要帮助,而柳家有这个实力,也有人脉,是最好不过的了。靠着这颗大树,他未来的路能比我好走。若若,你也知道我在京里毫无根基,想往上走难于登天,难道你希望我们的儿子也如此嘛。”
张若若红着眼眶,语气哀戚戚,“我明白了,元青哥哥。”
很快她话音一拐,眼神直直地看向梅元青,“你可还记得你答应我之事?”
梅元青抬眉,“你指什么。”
“你答应过我,你日后会给我一个名分,你知道的,我不想与人为妾,难道你希望我继续一直做一个妾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当着自己的面叫别人为母亲?你知道我多痛苦吗。我甚至怀念以前在外头的日子,至少我们一家三口能好好的过日子。”
“若若,我知道你辛苦,但你能不能再等等,你也知道,魏氏的身份和背后牵扯到的关系与我和儿子都十分有利,再则日子还长,总会有机会的,你这么多年都等了,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梅元青说完,便转身想走。
“元青哥哥。”
张若若喊住了他,笑容柔柔的,好似两人初见面一样,“你承诺与我的,你都会办到,是不是?”
梅元青下心有些犹豫和茫然,半晌才低声道:“是的”
说完便开门儿离开了。
诚哥儿在门外惴惴不安,这府里他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个父亲。总是冷着一张脸,甚至动不动训斥自己。
梅元青出门儿后看着儿子那不安的眼神,然后想起刚才两人在屋子里的谈话,也心中有些酸涩,他也是在意的儿子的呀。
“诚哥儿,你别怕,爹爹不会责罚你的。”
诚哥儿这才走了过来,还是低垂着头,眼神忽闪忽闪的。
“我知道你想念你的母亲,也知道你心头委屈,但是你要记得,魏氏才是你如今名义上的母亲,就算你心头有任何想法,也不能表露出来,知道吗?而且你还要跟她多亲近,恭敬着些。”
诚哥儿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点了头。“儿子知道了,父亲放心。”
说完又试探着张口,“那父亲我明日还可以去见见娘亲吗,娘亲刚才正在跟我讲故事呢,我还没听完我想去听完那个故事,儿子好奇。”
梅元青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那行,明日里去听完故事便回来,知道了嘛。”
诚哥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儿子知道。”
梅元青也笑了笑,两父子一扫之前的嫌隙。
回到慈安堂,把诚哥儿交给魏景薇后,梅元青便要去翰林院了。
吩咐她要好好照顾,魏景薇微微颔首,随后带着丫鬟出了门儿。
她今儿披了一件软毛织锦的大红色披风,轻轻走动间,斗篷上的绒毛随风而动,冬日里的一抹红,娇艳明媚。
诚哥儿站在大门口等,远远地便瞧见她穿着大红色靠近,忙低头行礼问安。
“母亲。”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脚步不停地朝着外头走去。
诚哥儿皱着眉头,虽觉得她冷淡,但也没说什么,只跟在身后一块儿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