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被她俏皮的样子逗笑了,“好好好,祖母放心,祖母的景薇最是聪明了。”
底下的二舅母早已是等得心急如焚,这些日子为了女儿的婚事她操了不少的心,每个人的说辞都不太一样。便想着等听了魏景薇的再做决定,当下豁然站起身,“哎呀,我家海挑自从跟景薇见过后,便觉得十分投契,这会儿在院子里呢,不若你过去跟她说说话,想必她肯定很高兴的。”
“好,那我便走一趟。”
两人都十分有默契。
出了屋子,很快两人便顺着廊道来到了二房的院子里。
丫鬟们刚沏茶端上来,便被郑氏赶了出去,见周围没人后,她连忙问,“之前舅母托你打听的事儿如何了?你有消息了嘛。”
“苏儿,把马三他们几个打听来的消息,拿给舅母看一看。”
那一日之后,她便委托马三他们几个时不时出去打探一番。
一来他们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二来他们是男子,行走在外,说话做事儿,必然是比丫鬟更方便几分。
“是。”苏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面是马三等人记录下来的情况。
郑氏有些紧张地拿在手中,迫不及待地便打开纸看了起来。
她愈往下看,脸色便愈加难看了一分,看到最后,她手指竟隐隐有些颤抖,一把把那一张纸抓得皱了起来。
“哎,得亏我托付你帮我这件事儿,不然若真的将海桃嫁过去,我得后悔死。”郑氏难得不顾优雅,拍了一下桌子,脸上露出又是担忧后怕,又是感激的神情。
魏景薇知道那张纸上的内容,详细地记录那人的行径。
某年某月去了风月场所,某年某月又抬了一位通房,某年某月又在外喝醉了跟人打架。
记录得十分详细,稍微循着这时候一打听就便知道真假。
比随意听人说来的精确得多。
一看就是用心了。
“二舅母不必如此,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海桃也是我妹妹,她如此乖巧,我怎么舍得她嫁错了人。”
说起这事儿,郑氏就忧愁,“大房都跟华儿定下亲事儿了,恐怕年底就要成亲了。可我的海桃,如今还不知道到底何去何从。”
魏景薇诧异,“定下了哪户人家?”
“齐王侯的次子,齐赋啊。”郑氏道。
说起这人,魏景薇便想起来了,齐赋上一世是娶了梅小琴的,没想到这一世却是跟美华在一起,不过这两人倒是登对。
她点了点头,“这倒是一门儿好亲事。”
“谁说不是呢,说来大房也是可恶,给自己女儿定这么一门儿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婿,给我女儿却”
意识到说错话的郑氏连忙住嘴,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说了些别的家长里短不重要的事儿。
聊得差不多了,看着天色还好,魏景薇便起身称要去看柳美华,而先行离开了。
美华的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中透着雅致,院子里的假山流水“叮咚”作响,倒是让人心情为之舒畅。
天冷了,她又添了些耐冻的花朵,倒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寂寥,显得院子里满是生气。
刚走进去,柳美华便不知正在跟丫鬟聊了些什么,满脸害羞地嗔了丫鬟一眼。
“今日看来我来得不巧,妹妹正跟丫鬟说悄悄话呢。”
柳美华眼带惊喜,几步迎上来拉住魏景薇的胳膊带她坐下,“今日姐姐怎么来了,我竟然没听到消息。祖母和娘亲也不知会我一声。”
她伸手刮了刮她的琼鼻,故意调笑道:“我今儿得亏来了,听说妹妹好事儿将近了,还没恭喜呢。”
柳美华好看的脸霎时就红透了,跟煮熟的鸡蛋似的。
“姐姐你也说我,我不理你了。”说着故意嘟起嘴,做生气样。
“行了行了,我不调笑你了,跟我说说看,你如何想的。对齐家的公子可还满意?”
她垂眸想了片刻,嘴角浅笑,“我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祖母和母亲打心眼儿里想让我做个宗妇,但我的性子还是更喜欢闲散些,过些清净的日子,是以这桩婚事儿我十分满意。”顿了顿,她眼睛带光地继续道:“我听说这齐二公子是个十分有才华的人,诗词歌赋样样都精通,倒是十分对我。”
魏景薇见她落落大方地聊起这件事儿,不若寻常女子害羞不敢提,便也把自己知道的简单的说了说。
换来了柳美华更加好的印象。
“若真如姐姐所说,那倒是一桩良缘。”
魏景薇看她开心的模样,便忍不住替她开心,自己遇到过的坎坷和不幸,就更希望身边儿的人能更加好运些,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回头见表姐一脸替自己高兴的样子,柳美华想起她自己的事儿,便忍不住心疼起来。
她表姐这么钟灵毓秀之人,居然嫁到梅家这豺狼窝里。
要知道,女子嫁人不弱于重新投胎,这胎没投好,就毁了下半身。女子的荣辱全系于丈夫身上,这世上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她忍不住伸出白嫩的小手拉住魏景薇,看她眼带诧异,忙柔声道:“表姐,以后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祝愿。
魏景薇微微一笑,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两双手直接,似乎传递着最真切的感情。
两人聊着天儿,吃着府里的糕点,就这么闲话许久。又说好等她婚礼的时候,魏景薇要来添妆。
待天色不早了,她才起身告别离开。
柳美华中途被叶氏叫去了,魏景薇便一个人走在花园的路上。
回到梅府故意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梅母肯定会就今日之事刁难于她,不过她也不怕事儿。
说到底还是梅小琴被人看不上,自己就算是月老也拿她的婚事儿没辙。
重生以来,她一直心头憎恨,但迟迟没下定决心做什么,虽然有些小惩大戒,但都还是无伤大雅的事儿。总没动到梅家的筋骨。
但到了如此地步,她是什么都不做,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