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走上前,犹犹豫豫地道:“小姐奴婢今儿出门,听到些消息。”
“你少拿外头的闲话搪塞我!我告诉你,若你一直这样,别当我好欺负,我过几日回禀了爷,把你们都发卖去那儿下贱地儿去。”张若若神色嚣张跋扈,语气尖锐。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两人心中早知道张若若靠不住,也没往心里去。
桂圆:“小姐,奴婢没有搪塞你。只是”
张若若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找借口,抄起身边的茶盏就朝桂圆身上砸了过去,“只是什么,你是哑巴了还是没舌头,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完整!”
桂圆额头挨了一下,立刻便渗血了,她忙跪在地上,哭道:“奴婢真的没有偷懒,是街边儿卖菜的人说说诚哥儿被老师怒斥不尊师重道,这件事儿今日传遍了。所以奴婢才回来的晚了。”
张若若眼睛瞪大,她几步走到桂圆的面前,扬起手便是一巴掌。
“你哪儿听来的糊涂话,我不信!诚哥儿那么伶俐的人,怎么会被人这么说!定是有人故意毁掉他的名声!”她急得原地打转,突然急切道:“对了,爷呢,你们去把爷给我找来!我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桂圆挨了一巴掌,样子实在不好看,桂枝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道:“小姐,奴婢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张若若气狠了,疾言厉色开口,“要说什么就说。别跟我磨磨唧唧的。”
“我们院子里的银子不多了如果魏氏不肯再送钱来,只靠着爷剩下的银子只够小姐你再过半个月。且院子里的婆子和看门儿人的银子都发不出了。”
张若若像失去了力气一般,走到桌边坐下,喃喃道:“元青哥哥会给我钱的,他不会不管我。魏氏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她还敢不给吗。”
桂枝咬咬牙,又上前一步,“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爷上回来说,给小姐二十两,让你多花一段儿日子,可这”
张若若條然站起身,神色狠厉,“凭什么我要节俭度日!那魏氏占了我的位置,整日里过的是神仙日子。我却要屈居这个小院儿,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现在连我吃点什么,买点首饰也不成了嘛。”
她说着眼圈通红,抬手便把桌子上的所有茶盏扫落在地,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桂圆瘪了瘪嘴,瞬间想哭。
这可是院子里最后一套了,这可是花了五十两买回来的!
她娘当年病死,家里可是二十两的药钱都没有。
桂枝眼睛转了转,心头便有了主意。
“其实奴婢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
张若若有些疲惫地看着她,摆了摆手,“你说吧,若真是好主意。回头我定好好赏你。”
桂枝眼神一闪而过的不屑,这话张若若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是无一兑现。
“诚哥儿近日里连番出事儿,小姐难道不怀疑嘛。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的。”桂枝说完,便眼神灼灼地看向张若若。
究竟是不是魏氏做的她也心中没谱,不过她要劝张若若离开这处去梅府里,不至于带着他们俩落魄,便只能把罪名安在魏氏身上。
她可是知道张若若的心狠,真到了那地步,便是卖了他们也是做得出的。
便只能拿捏住诚哥儿这件事。
张若若果然眼眸暗了下来,她喃喃道:“定是魏氏那个贱人,诚哥儿不是她亲生的,便不好好待他。他那样聪明伶俐的孩子,读书也好,以后可是要跟他爹一样走仕途的现如今,全被毁了!”
“对,所以奴婢觉得,小姐与其在这院子里坐以待毙,等来日她对我们哥儿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后悔,不如主动去到梅家。在那里,你既可以看护哥儿,还可以日日见到爷。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是爷说让我在此等等,以后定然给我一个身份再回去我现在回去算什么呢。”
桂枝连忙抓住她的手腕道:“小姐,你不能再犹豫了。爷说的以后,是什么时候?是等到你老在这个院子里吗?你还有大好年华,梅府如今蒸蒸日上,府里的人都穿金戴银,吃穿奢侈无度,凭什么让你一个人在此受苦。你这么娇滴滴的人儿,定然是要精心地养着才对。”
张若若似乎下定了决心,抿抿唇,“行,就照你说的办。”
慈安堂内,梅母听到消息,抓起一个茶盏就砸在了地上。
身边的诚哥儿,更是心有戚戚。
他本以为不过是一个教书的老师,打了便打了,他爹可是翰林院的。
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在外污蔑他的名声,实在可恶。
且他爹说,如果这个风头愈演愈烈,以后定然会影响他的仕途和学业。
所以一大早便提起东西,去了张违之处赔礼道歉。
他露出一个委屈的神色,上前拉了拉梅母的袖子,抽泣道:“祖母,那个张违之实在可恶,我不过是跟他玩笑而已,他居然污蔑我名声不说,还害得爹爹亲自上门道歉。也不知道这会儿,爹爹说服他了没有。”
梅母发泄完,有些气愤地看了看一眼她这个孙子,往日里诚哥儿都十分乖顺,但这段日子却屡屡犯错,她心中也是气闷。
在她的心中,亲生儿子梅元青才是最重要的。
但看到对方那张和儿子有三分像,委屈的小脸,她心里的愤怒又消散了。
“你这回知道轻重了,以后可不许了。”
梅云礼心中不以为意,不过一个先生而已,待以后他爹官位大了,定然要好好收拾他。
脸上却乖顺地点点头。
祖孙两人聊着,梅元青却回来了,他脸上满是颓唐之色,进屋后无力的坐下,并不说话。
这可把梅母吓到了,她连忙道:“怎么了,是那张违之不肯原谅哥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