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带着几名药峰弟子最先上前去查看,云术在好奇心的促使也跟了上去。随后不少的弟子也跟上找着什么,只有连筠一手展开纸扇抵在口鼻下看着这一切。
和其他的弟子相说了几句后,云萝回到连筠身边,说:“和在山脚下发现的那个女人的死因一样,被人用利器直接割破咽喉死亡,身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打斗痕迹,看来死前跟人有过打斗。”
连筠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师叔,这些人的修为,起码都在结丹期以上。”云术严肃的说,也就是说,能够杀死这么多人的人,修为一定很强。“……我们,还要追查下去吗?”毕竟这得罪人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连筠眼色微眯,迸发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不查?难不成你想让云海殿的人来查?”
云术一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让外人来,还不如他们自己来。起码第一手消息是他们发现的,也是作为主动的一方。被动方,可不好。
“一共二十八人,全部都是被利器割破咽喉致死。”
二十八名结丹期修为的高手,竟然全部都是被一招毙命!在场的弟子不禁觉得周身阴冷无比,这动手之人,只怕是和云海殿有仇吧。否则怎么会杀这么多的人,最后还虐杀掉了那个女子。
“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云萝沉着脸说。
连筠很想夸奖云萝,这预感还对极了。
很快,身后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们转头看过去,只见御龙带领着云海殿的弟子脸色凝重的朝他们走过来。直到走到连筠他们跟前,看了一眼前方那群弟子的尸体后,示意自己的弟子前去查看。
连筠也不让人揽着,想看,那就看吧。
沐颐云紧盯着连筠,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她一直用红色的纸扇挡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只露出眼睛。他认真的从这双眼睛中看出什么,却发现她似乎对一切都不甚在意。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沐颐云沉声的发问,就在昨晚他就知道玉清要对连筠下阴招,只是他都未来的阻止她就出了这样的事。三十名结丹期高手,除了连筠,他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做出这些事。
连筠侧过神不直接回答,她身后的云术倒是开口说了,“现在还不清楚,我们也是刚刚赶到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有待调查。”
沐颐云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即便猜想是连筠也不能说。
连筠修长的手指在纸扇上动了动,沐颐云怎么怀疑是他的事。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谁在背地里这么想玩她。
只是连筠没料到的是,事情似乎闹大了,不少的百姓都聚集到了这周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停的讨论什么。很快,就引来了喝简三他们喝茶的安凛策。
看到他们过来,连筠收起了手中的纸扇。
别人可以忽悠,安凛策定能看出她手中的纸扇红得不对劲,还是收起来较好。
“怎么了?”安凛策走过来就问连筠,由于他还易容,云术等人不知道他就是鸿煊尊者。看到他这个陌生人进来,也很是诧异。
而他身后,简三和叶璃紧跟在他身后,应该是一起来的。
连筠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走到他身边,道:“有人在这里杀了人,我们接到消息过来看看,你怎么在这?”
云术和沐颐云皱了皱眉,他们认识?
“听到有人说这里围了一大群人就赶过来看看。”说着,安凛策好像闻到什么味道一样,皱了皱鼻子,低头在她身上闻了闻。
这等亲密的举动让在场人都一愣。云术很是惊愕,还从未见过有人这般亲近连筠过。云萝是见过这样的安凛策的,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除了对安凛策的出现吃惊之外倒没其他的想法。
“师叔,他是……”云术藏不住事,何况还是连筠的事了。
连筠便介绍道:“他是我未婚夫,姓安。”
未婚夫?!
这下不只是云术,沐颐云也被突如其来的话吓得一惊。确实没想到连筠已经有一位订婚的未婚夫,而且看他们的感情,似乎很好。啧,连筠竟然也有这么小鸟依人的时候,云术觉得牙疼。
叶璃站在后面看着连筠被安凛策揽在怀里,面无表情。
安凛策显然是闻出了连筠身上的血腥味,可是不重,应该是在接触刚才那些尸体时沾染上。他也不在意,搂着连筠的肩,道:“怎么让你过来?你是女孩子。”
咳!安凛策此话一出就让在场不少人想要咳嗽提醒他,连筠时那种柔弱的女孩子吗?
“正好碰上就一起过来了,只是可惜了这群人……”
沐颐云去查看尸体的一个人回来了,看了看在场人后,俯身在沐颐云耳边说了句什么,让沐颐云脸色难看得厉害。随后就见那侍卫摊开手心,拿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块玉佩,碧绿色的玉佩上沾上了血迹,绿中印红,识货的人一下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上等的帝王绿!
能够拥有帝王绿的人,可不多。
连筠看到那弟子手中的玉佩,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这是她的东西,当初和连越一起,一人打造了一块玉佩。连越的连筠用东西串号,就挂在他的腰带上,连筠的这块她并不经常拿出来,只是随身带着。
随身带着,竟然遗落在这里?连筠感到了不对劲。
没人知道这块玉佩是连筠的,但是这帝王绿,玄天宗不少弟子都知道连越身上就带了块价值不菲的帝王绿,和这块玉佩的形状大致相同。
云术和连越接触过,他认真的看着那块玉佩,很快就辨别出来,这是连越的玉佩!
安凛策看到玉佩时,眼色也是一暗,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女人。不是又是她惹出来的吧,太不让人省心了。杀人还留下证据,这些年他教的都教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沐颐云拿起了这块玉佩,注意到玄天宗弟子的脸色个个不渝,紧盯着他手上的这块玉佩。
“你们认识这块玉佩?……这是我师弟在那群石首堆里发现的。”沐颐云看着他们的脸色,一字一句,神情凝重。
云术看了看他手中的玉佩,道:“这是我们玄天宗一名小弟子的随身玉佩,他叫连越,是我们师叔的弟弟。不过早在几天前他就跟着我们大师兄出去任务了,不可能是他,何况他还小,还未筑基。”
云术这一番话虽是将连越摘除了,但是……众人的实现又都落在了连筠身上。
最有可能的就是连越出去任务玉佩没带,而是交给她这个姐姐保管。然后……
不用接下来的然后,大家都知道了。
难道真是连筠?云术不相信。
云萝看了看玉佩,开口道:“这玉佩不是连越的。”
“不是?”沐颐云看了看云术,又问云萝。
云萝严肃的点头,“那天我们大师兄带队离开是我去送丹药的,我知道连越是师叔的弟弟,所以对他也多了几分观察。而且一个孩子身上戴着一块帝王绿本事就很引人注意,我看到他随身携带的玉佩了。如果你们不信,等到连越回来了,让他把玉佩给你们看!”
这下,众人的脸色可好看了。
连筠暗自叹了口气,抬头说道:“这块玉佩……应该是我的。”
她的话音落,在场人的脸色都变化得好看极了。饶是身后的简三和叶璃也没想到连筠竟然当众承认这块玉佩时她!
“我和连越都有一块用帝王绿打造的玉佩,不是连越的,那就是我的。不过……我真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筠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很是疑惑一样。
“你不知道?”沐颐云的声音带了冷气,“这里二十八名高手,任何一个人想要杀掉他们都困难万分。但这个人要是你,就一点也不惊奇了。”鸿煊尊者的弟子,这点实力都没有才让人怀疑。
连筠放佛没听到他的冷嘲热讽般的,道:“清者自清,我多说无益。玉佩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动的手,别说尸体,我让他们化成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不是更省事。我师傅向来教我,做事要做全,这等杀完人还把自己的贴身舞放在现场的事,回头我师傅知道了,会责骂我的。”
连筠的话让人深思,以连筠的伸手想杀人确实不是难事,可她却不是一个杀完人之后还把自己的玉佩丢在现场让人发现的人。就连一直怀疑她的沐颐云此刻也犯嘀咕了,连筠确实不是会犯这种低级做错的人。她心思细腻,这个他很了解。
可是除了她,还能会谁?这么做的原因,事情到了这一步更像是有人想要诬陷她。
“我相信师叔。她就是要杀人,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贴身舞放在现场!没人会这么蠢!”云萝开口说,想了想,又道:“师叔现在是结丹期后期,修为上确实比他们高,可对方是二十八人,还有前面发现的肉块,估计得三十人以上,这么多人都是结丹期高手,师叔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早击杀!”
这话说的,连筠都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欢呼了。
只是连筠心底才有点苗头高兴,握在她肩上的手就紧了几分。她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让他发现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云术冷静的说,本来按照连筠刚才的意思就是不多管,可现在竟然怀疑到她,不拿出点证据来,就不能洗脱她的怀疑。
现在也只能认真干了。
连筠也跟着说道:“既然我现在成了怀疑对象,那么调查之事我就不靠近了。”
“如果真的不是连姑娘所做,到时候我们定然还姑娘一个清白。”沐颐云也说。
“我就在灵山等消息,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可以来找。”
连筠说完,朝他们各自点了下头,拉着安凛策离开了现场。路过一个个人,被遗落在后头的叶璃的袖口下,双拳紧紧的握着。
离开了树林,安凛策才低头问:“又做坏事了?”虽是疑问句,但安凛策一点都不怀疑刚才看到的那些尸体时她的杰作。
连筠抬起头,卡巴卡巴眼睛,很是委屈的说:“师傅,我被人算计了。”
“算计了?”这下安凛策懵了,还有人算计得了她?
“本来做的天衣无缝,别说玉佩了,连跟头发都没掉。可是方才,有人把我杀掉的人重新虐杀了一遍,让事情看上去严重许多,又阴着众人前去那座小树林,师傅,这难道还不是被算计?”连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安凛策,她不说安凛策也能猜到是她做的。那天她想去找玉清麻烦事他就跟在她身后,事后那个玉清一出事用脚趾头想都是她干的了。
安凛策闻言眉头微蹙,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算计到连筠头上。
“不知道是谁?”
“我还是知道我还站在这里吗?”连筠反问。
安凛策将大手按在她头顶上,“不省心。”
“不小心。”连筠回他。
不过两人都很期待,到底是谁,连她都敢算计。连筠很期待云术和沐颐云,究竟能够查到什么。
但是连筠没有想到,原本以为需要查很多天才能有消息的事情到了第二天下午,主峰的人就来传唤连筠前往前殿,说是查到了!
连筠不多做停留,和安凛策打过招呼后就自己前往前殿了。
到达前殿时,许多人都在场,就连很少出面的长老们也到了一半,可见他们对这件事多么注重。
进入前殿,一边站着的是玄天宗的弟子,一边站着的是云海殿的弟子。她走进来时,众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玄天宗这边的人脸色很不好看,个个不渝。
“见过宗主。”
宗主看着连筠,心中愈发相信是有人想要嫁祸给她!毕竟连筠一向不惹事,不找麻烦,靠得住,这等的好词语全部都汇集在她身上,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人,并且还是在玄天宗的山脚杀人。
“连筠,现在有人说看到你出城,还看到追着云海殿弟子玉清,你怎么解释?”宗主温和的询问,一点压力都不给连筠。
连筠挑了下眉,道:“宗主,我昨天确实在布笪城内闲逛,从玄天宗山下出发距离最近的是西街,我从西街走到东街是需要路过城门口的。这并不能说明我就出过城。”
“可是有人看到你从城外回来,并且你在出城之前在西街的一个小摊贩上买了吧白色的纸扇,可是当回来时,白色的纸扇却变成了红色。我从那个小摊贩上拿过他买的纸扇比对,和所有死去的弟子颈脖上的血痕吻合。”
连筠也抢着回答,而是拿出了沐颐云所说的那把红色的纸扇,展开,问:“你们说的可是这把纸扇?”
沐颐云看了看她手中的纸扇,点头。“我想上面的红色,应该是你杀人后血溅在纸扇上,白纸被血染红照成的吧。”
连筠也不多说废话,点了点头,道:“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来做个试验。相信在场人都可以分辨出时不时血腥味。”
“当然!”云萝当仁不让的开口,其他弟子也跟着点头。
“打一盆清水上来。”连筠叫道。
很快,就有侍童打了一盆清水端上来,连筠展开纸扇,道:“我把纸扇放入水中,到时候纸扇上的红色就出现在水中,你们可以看一看,着到底是不是血。”说完她就将手中的纸扇往清水盆里丢进去。
众人的视线都放到清水中,果然纸扇的红色液体被水浸泡后清水慢慢变红。
不一会,连筠将纸扇拿出,指了指水,“你们可以鉴定鉴定,看看这是什么。”
玄天宗和云海殿都各自派出了弟子查看,纸扇如水之后确实出现了红色的液体,但是这液体很奇怪,仔细看来看得出似乎有一米一米形状的慢慢散开。
“这不是血,是朱砂。”玄天宗的弟子很快就辨别出来,说道。
云海殿的弟子也点头,确实是朱砂没错。
“你的纸扇没换吗?”云海殿有弟子询问。
连筠将手中的纸扇递给他,“你可以拿着这把纸扇去问问那个摊主,看是否是他们家做的纸扇。每家做的纸扇手法不同,担心摊主说谎可以比对摊主其他的纸扇。血进入到纸上是洗不掉的。”连筠不忘提醒。
“那你为何追着玉清?之前你曾到我们住的院子找过她,若非当时我在场,你是不是想要了她的命。”沐颐云又道。“玉清毕竟曾差点伤到你弟弟,你怎么会事罢甘休!”
“我确实是去找过她,但是当时你也在场,我也没机会。后来第二天你就带她到宗主面前请罚了,加上连越除了受到惊吓之外并未受伤,此时我早已揭过。至于你说我跟着玉清,不知道是谁看到我跟着玉清姑娘了?我从西街到东街,再从东街回到西街最后准备回灵山。这路上相信有不少看到我独身一人,不知道御龙队长是从谁哪里看到我追着玉清姑娘了。”
要知道,如果真要一个个的问起,是有不少人看到连筠单独一个人行走的。她的衣服就很鲜艳,很是吸引人注意到她,看到她的人一定不少。
“如果云海殿需要证人的话,我可以现在就下山,去问问那些商贩是否看到我师叔。”云术也站出来说道,刚开始的事情确实都对连筠很不利,但是经过连筠这么一说,她的不在场就显得合理了。
连筠又说:“对于玉清姑娘的死我很遗憾,但我还不至于恨她恨到去虐杀她的尸体。修道者讲究因果,便是有因我要杀了玉清姑娘,却也不会违背天理去虐杀,做这等事事后都会出现因果,我可不希望因为一个人而有损我修为。”
这下子,玄天宗可算是很有底气了,连筠不可能为了想杀人就毁自己修为。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他们却都没有听懂连筠的意思,她并没有否认是不是她杀了玉清一说,只是说到了关于虐杀尸体上面。这个可真不是她做的,说了又何妨?便是让她起誓都没问题。
连筠不是那种敢做不敢承担的人,沐颐云也不认为连筠会愚蠢到那种地步。白又夏说得对,说不定真的不是连筠做的,而是有人知道连筠想杀玉清,故意制造了这个局。
而且不管他们最后查到了什么,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连筠,他们也奈何不了连筠。只要鸿煊尊者保她一日,就没人敢对她出手。就是整个云海殿也要好好想清楚,为了一个死掉的弟子来得罪鸿煊尊者值不值得。
但是这件事情过来,连筠若被诬陷成功,那么她在世人眼中就不在美好了。
难道对方的意思并不是想陷害连筠让人惩罚她,而是恶意搞坏她的名声?
沐颐云瞬间就明白了许多,不是连筠做的概率更大!那个杀掉玉清和那三十名高手的人,修为只怕也不在连筠之下,只是碍于鸿煊尊者不敢动手,只能这样讲事情引到她身上去。而玉清,则可怜的做了人家的棋子。
“这件事我们只查到了这些,连姑娘都可以反驳,那么是我们妄断了,请连姑娘恕罪。”沐颐云说道。
连筠笑了笑,展现得很温和,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你们也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杀害了你们宗门弟子,这点可以理解。我说过了,清者自清,不是我做的,就没有证据说明是我做的。你们能够查到这些,已然不容易。”
“我们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我们云海殿的弟子,可不是说杀就杀的!”沐颐云看着连筠的双眼,阴沉得吓人。人不是死在连筠手中,却也和她有关,这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怎么跟大长老交代!
这可是一件让人头疼万分的事。大长老唯一的孙女,在他跟前陨落,沐颐云可以想象大长老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