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把她怎样,她不知道,而她自己打算怎么,更加不知道。
那一夜苏嘉瑜在他目光幽深下依然赶了沈博出房,然后锁了门,四周回复一如平常,但这一次她却睡不着,直至早晨手机响起,然后她因为两个男人在大门的对峙被迫起床。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攻击,然后开始迫她站队。苏嘉瑜按了按有些发痛的额头,最后劝说他们索性先打一架。
楚盛源及沈博本来已经冒火得快要动手打一架,但当经由苏嘉瑜口中充满恶意的建议时,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心有所感,事情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
两个男人现在都是大忙人,加上有心在另一个途径较劲,唯有离开回到公司,他们不知道在二人离开时,屋里的女人发出奸计得呈的笑容。
苏嘉瑜在这一天本就有事情要办,即使沈博突然归来也没有推后的打算。
上午十点,苏嘉瑜来到一家距离天一集团大厦只有三条大街的商业大厦,才到处门口已经有人站着迎接。
来到了顶楼的偌大会议室,在长圆桌边呆坐听着业绩报告及未来计划,举手投票,总共撑了整整三小时才结束。
夏总裁及其妻儿在结束后热情地邀请苏嘉瑜吃午饭去,而苏嘉瑜在餐厅电梯口再次巧遇方晓东。
方晓东这个时间正与大客户商谈,见到苏嘉瑜与耀光集团总裁一家人有说有笑,甚至在出电梯时耀光夏总裁有意无意间的像对待领导的礼貌动作,不得不让他惊讶。
耀光集团近几年在y市发展势如破竹,由一家电子电器工厂跃居成为奢侈品连锁式专营店,最近一年甚至上市,而当初为这家奇特的公司处理借贷事项的银行就是他任职的银行,而他正正是当年的负责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客户令他得到了总行的赞赏,助他得到分行长的位置。
夏总裁因为当年四处奔走,遭到多家银行的拒绝,唯方晓东认真聆听他的经营计划,为他争取贷款金额,因而在成功后继续采用方晓东任职的银行,一年也会见一两次面。
所以当二人在升降机口遇见时,夏总裁跟方晓东友好的互相握手打完招呼后,然后向苏嘉瑜和夏总裁妻子招呼,夏总裁惊讶方晓东跟苏嘉瑜认识,苏嘉瑜笑说他们是中学同学,而方晓东因为有客户在身边也不方便多聊,在“叮”一声机门再次打开后,两伙人就分开而行,同一家餐厅,不同的位置。
直到与客户商谈完毕,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目光不时望向餐厅角落的那道低调的黑色神秘大门,直到喝了三杯饮料,那道门终于打开了。
先走出来的果然是她,而他即快步上前,在她及身后的人对自已还有些愣然的时候局促地很快说了一句:“你现在有时间吗”
如果她说没有,他会向她问手机号码,而她点了头。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苏嘉瑜嗤笑一声:“好呀。”
二人在夏总裁一家怪异的目光下目送离去。
方晓东在附近找了家甜品店,坐下,问她:“还喜欢吃草莓冰淇淋吗?”
她打开餐单,扫了一眼,道:“还好,但现在我想吃雪山火焰。
他替她下了单,转向她笑说:“那日因为太匆促,虽然留了卡片,但你一直没有联络我,所以找不到你,今日没想到又遇见你…”
“嗯?你找我有事?”
他顿了一下,有些无奈:“你忘记了中学学年聚会?”
她歪着头回想了一下,还真的似乎有这样的一回事,只是时间上已经过了很久:“呵呵,我忘记了,现在想起来这个聚会好似是几个月前吧?”她当然记得,只是那日碰巧撞上她“亲戚”来,虽然她“亲戚”来不会痛得活动的人,但是很麻烦呀!
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取消了出席的想法,随之而来就是不需要联系方晓东。
见她神情,他知道她在装失忆,这不是第一次,不过他现在不是她什么人,拆穿不太好,于是把话题转换到这次找她的目的上。
“下个月十号我们班在L\'ciel俱乐部聚会,你能来吗?”
有些事他没有告她,这次聚会差不多是班中的人为她开,有真心实意的人,也有怀着打关系的目的人。
他是只看时事财经版的人,娱乐版的八卦从不留意,直到妻子提起她的绯闻,再到旧时朋友的八卦问起,他才知道她成为了城中“名人”。
他不知道她有否讨厌这个圈子,但是他被人多次有意无意要求希望苏嘉瑜出现,这次巧合遇到,就再问一次,如果她不去也好叫这班人死心,不要再烦他。
她计算了一下日子,笑着答应了。
“对了,刚才见你怎么跟夏总也认识?”何止是认识,从夏总裁对待苏嘉瑜的行为动作中,无一不透露着尊敬,为其开门关门,走路微微落后半步这些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
“哦,大约五六年前,我回来y市办些事情,然后一不小心认识了他们一家。”刚才跟夏总吃饭时她已经知道两个男人的认识过程,而方晓东比她更早认识,只是那时候他依然努力在为夏大成争取贷款批准,而她直接把钱借给夏大成。
从她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三言两语的惮述可见对方不打算提起,他心里略微失落,却又明白这段无话不谈的关系已经过去。
二人再谈了一下近几年生活,相方似乎都过得不错,把甜品吃完,又交换了电话,方晓东开车送了她回豪宅小区。
豪宅小区监控大门外,方晓东在车内仰头环视一栋栋豪宅,笑了:“唉,早知道当初死缠住你,否则我现在就可以当小白脸,住豪宅。”
苏嘉瑜知道他在开玩笑,对他调笑:“嗯,念在你还长得不错的份上,现在给你个机会跟着姐也不是不可以。”也许在学校间都传言是方晓东爱富厌贫,女友家中出了事就立即分手,但是只有当事人知道,真相是苏嘉瑜提出分手。
方晓东目前的父亲并不是亲生,而他真正的父母仍然健在,只是一直很少联络。
他出生贫苦家庭,原父亲因为发生工业意外受伤下半身瘫痪后,一家大小回到了家乡老家,靠着编织传统手绳,再加上母亲留在城市继续打工过活。只是,即使两夫妇日以继夜工作,仍然养不起五个在成长的孩子。
直到方晓东仍在田里吊着鼻涕帮爷爷奶奶秋收,五岁那年,他父亲的三叔向他们一家抛出了橄榄枝,条件是将方晓东养在他们一个没有儿子的朋友家。
简单来说就是卖儿子。
父母亲争扎了一个月,老奶奶在田边滑倒,一时之间动不了,却又因钱而死活不愿去医院,最后,在方晓东哭着跑回家,主动提出后,父母最终忍痛同意。
从之后的十多年,方晓东的一家大小几乎是由这个新父亲养着的,而方晓东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有钱男人当成亲生父亲,而他也做到了,只是在苏嘉瑜家道中落时他突然发觉,也许,这个“父亲”并没有将自己当成亲儿子。
这个父亲要求方晓东跟苏嘉瑜立刻分手,他是真心喜欢她的,自然不愿意,即使对方说出了难听的说话。
在他要胁他停止给家里的援助后,他沉寂了一星期,然后不顾后果偷偷跟苏嘉继续一起,只是这个精于计算的父亲自然很快识破他的小聪明。
争扎许些天,他终于鼓起勇气,怀着不计后果的心,想要跟苏嘉瑜私奔。
十月七号的这一天,下着秋雨,他在火车站呆等了半天,她终于来了。
火车一路往东行,来到了终点站的时候,已是黄昏。
原本还有一程车要转,但是,当他握着她手下车时,她不动,在他疑惑之际她笑了,笑得很苦涩,很无奈。
她说谢谢他的爱,但梦境总会被现实打碎。
今日如果真的私奔,遗憾与痛苦依然会如影跟随着他们。
他如果为她抛下在家人,那么他正在城市谂书的弟弟妹妹们,卧病在床的父亲,正在养老的爷爷奶奶,这些依赖你活着的人怎么办?而她如果为他不顾身在院中的父亲死活,那么她一定会抱着这个自责内疚一世。
最后,她流着眼泪说她早上收了他爸吝嗇的三万元支票,答应跟他分手,所以分手吧。
他望着她手上的支票流出了不甘的泪水。三万,以为对于她来说只是零钱,现在却不得不为其屈服。
结局的最后,二人互相倚偎,手拉着手,沿路坐着火车回了这个起点的城市,他一手挽着行李,一手紧紧拖着她的手,把她送回已经贴满封条的漆黑别墅,在微凉的风中吻别。
差不多两年后,他收到了一个无名信息,内面说:我又找到了喜欢的人了,希望你也是。
他望着信息偷偷在房间哭了一夜,在晨光照耀之间哑着声音吐了句脸皮真厚,然后颤着手指回覆:希望你能幸福,我也会幸福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