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梦一场

“醒醒?”

“喂!”

“皮克?醒了吗?”

“嘿!!!”

仿佛从深深的泥潭中挣脱。

沉睡的皮克渐渐苏醒,缓慢睁开双眼,就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摇晃。

“皮克,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皮克?

谁是皮克?

深渊下面怎么会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不对好亮的光。

这里是哪?

愣了好久,皮克在将眼睛完全睁开的,猛然翻身坐起,看着面前的人,震惊道:“埃克菲大婶?”

“你怎么了啊,孩子?”埃克菲关切地抹了抹皮克的额头,“用不用大婶带你去医馆?”

“我我发生什么了?”

“你被人打了啊!”

“被人打了?”

“没事没事啊!都过去了!”埃克菲将皮克的脑袋揉进了自己的胸窝,“大婶都帮你看一遍了,没有断骨头,也没有破皮的,就是脑袋上好像有一些淤血,没事没事了,小皮克,别怕啊!大婶将那些倒霉孩子都撵走了,再没有人敢欺负皮克了。”

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头,皮克还没有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不应该是在深渊中吗?

自己不应该在死亡黑海上航行吗?

自己不应该正乘坐着那艘黄金巨船吗?

怎么一觉醒来跑到埃克菲大婶家里了?

一百个疑问萦绕在皮克的心头。

脑袋确实好像被人打了一棍子,有着撕裂的苦楚。

别人睡眠可能会做梦,但是皮克睡觉却是从来不会做梦的。

昨天在黑珍珠号上和迦迦罗交流了一番之后,他又带着“朱天”和“艾玛”回到了黄金巨船上。

可能是由于食物的问题,那两头幼龙一直是兴致缺乏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有些病怏怏的了。

特别是朱天,他是那头火元素龙族,本来比那头水元素龙族活跃好几倍,但是回到黄金巨船上之后,就沉睡了过去,只剩下那头水元素龙族一直站在甲板上不愿意离开。

水元素龙族已经被皮克命名为艾玛了,只见艾玛就站在甲板上默默地望着海面,后来,皮克发现艾玛望的不是海面,而是后面跟随在他黄金巨船后面行驶的黑珍珠号。

艾玛似乎正看着黑珍珠号上的那些兽人水手流口水。

是的!她就是在流口水!

即使皮克来到了她的旁边,艾玛都是那么一直痴痴的流口水。

后来好不容易在魔晶石戒指中找到两块魔兽的肉,才把艾玛哄了下来,然后他自己也就回自己的船舱中睡着了,怎么就一觉醒来跑埃克菲大婶家里来了?

如果此时朱天在这里,非得来一句:卧槽!

关于朱天的去向问题,皮克每每想到这里,都能发呆好久。

思来想去,皮克也没想出的所以然来,旁边的埃克菲大婶端来了热粥,“皮克,你可别吓唬我啊,自你醒来之后,就一直在那里发呆,说些吓人的话,大婶都被你给吓坏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对大婶说。要不,我给你整个整个活,给你劈个叉吧。”

“”皮克的手一抖,差点将接到手里的热粥丢了,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赫然发现那女人的样貌缓缓发生了改变,变成了朱天的样子!

“啊!”

一声惊叫!

这是幻境!皮克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幻境!

是啊,都在深渊中呆了好几年的时间了,不可能睡一觉之后就出现在埃克菲大婶的家里啊,按照朱天的话来说:这就太不科学了。

而且埃克菲大婶可没有那么丰富的幽默性格的,刚刚埃克菲大婶的说话方式简直就和朱天一摸一样!

所以,眼前的人肯定是朱天,一定是朱天在用幻境耍他呢!

“皮克,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有点奇怪,埃克菲大婶还是带你去医馆吃点药吧。”

模模糊糊间,皮克又开始发呆了,因为他发现,眼前依旧是埃克菲大婶,似乎和朱天没有任何的关联了。

“不用,我没什么事儿的!大婶,这个先给你!”皮克将手里的热粥还给了埃克菲大婶,旋即,他下地穿鞋。

“皮克!你受伤了!你先在大婶家养伤!你想要做什么,大婶帮你去做!别出去,要不外面的人又该打你了!”

“我没事!”皮克用力地摇了摇脑袋,向屋外走去,“等等,埃克菲大婶,我裤子呢”他赫然发现自己下面只穿了一条小裤衩,差点就这个样子冲到街上去。

埃克菲大婶赶紧从房子里找到一个崭新的皮裤,

“皮克,这是你多蒙德大叔和我结婚时候穿的,他平时都不舍得穿,至于你那条裤子,你打架的时候都被撕碎了,裤裆上面还有血,我就给扔了”

“”皮克满脑袋黑线,心想我这是倒地被人打了,还是被几个大汉给“咳咳”皮克咳嗽了一声,说道,“埃克菲大婶,多谢你照顾我,又麻烦你了,真的很谢谢你。”他一边穿裤子一边说。

埃克菲大婶就那么看着皮克将他丈夫裤子穿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皮克也没有避讳埃克菲大婶,可能在他的下意识里,已经将这个看起来胖胖的中年妇女当成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走出埃克菲大婶的家,皮克来到了大街上,他转头扫视了一遍大街上的景象。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约德尔曼人。

奥丁人。

很多熟悉的面孔。

很多很多熟悉的场景。

这里是和平小镇肯定是没有错了!

所以,他在那黄金巨船上睡了一觉,真的回来了!

“啊!!!”他忽然兴奋地在大街上喊了起来。

旁边有一路过的老头,本来拄着贵族手杖,走得慢腾腾的,皮克这一喊,陡然给他吓得蹦了起来。他正举着手杖,打算惩治一番吓唬他的倒霉蛋,随即就发现那人一溜烟的跑了,影子都没给他留下来,大街上只剩下一个人,不断敲着手杖在那里感慨:

“这个世道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这真是太真实了!

这真是太真实了!

随着快速奔跑,和平小镇的街景在皮克的眼前飞速流过。

他正跑着呢,还有熟人在道边和他打招呼。

“嘿!皮克!你干什么去啊!”

皮克没有理会那个卖烧饼的大叔,独自狂奔。

他们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真是太真实了!

在深渊之中,又有谁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不是朱天就是天启者,有时候还有人称呼自己为主人,又有谁知道“皮克”两字对他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呢?

在这里,他活了,皮克好似成为了那欢快的黄土小儿,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

他向北奔跑,他迫不及待要见到自己想破脑袋都想要见到的人了!

海斯珈!

桑迪!

祖父!

赖德!

我回来了啊!

他一边奔跑,一边耐住性子不疯狂大笑,以免让邻居误会他是个傻子。

但是现在真的克制不住了啊!

他太开心了!

这就是他的梦想。

他从来不想统一世界,或者长生不死。

他梦想很简单只是回家而已。

家!

家!

家!

那个家!

那个贮木场才是皮克的一切!谁也不能阻止他回家的脚步!

轰!

他猛然重开了贮木场的大门!

他兴奋地跑了进去!

“祖父!”

“海斯珈!”

“桑迪!”

“我回来了!”

他先是去了主楼,发现主楼没有人之后,他就又跑了出来,冲进那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中,但是很快他就又跑了出来。

“人呢!你们人哪里去了?”

皮克冲进操作间,到处寻找。

当他从大黑脚的驴棚子里走出来之后,他脸上那兴奋的笑就缓缓消失了。

你们去哪里了

他满脸的疑惑,目光中充斥着复杂的光芒。

皮克又叫喊着他亲人的名字,在各个脚落搜索了一番,连他们家隐秘的地窖都没有放过。

但。

一无所获。

皮克瘫坐在了院子中。

那一瞬间,就仿佛有一只大手,将他魂魄都给抽走了,他浑身瘫软,四肢无力地坐在那里,一切力气都在那刹那丢失了。

不会的。

这是不是梦!

这里一定是真实的!

刚刚还有人叫我的名字!

皮克感觉双眼朦胧,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眼睛里泪花打转。

一股无助之感充斥心间。

他用力地挣大眼睛,不让这里的一切在他眼前消失。

不会的!

不会的!

他摇头。

他颓丧地走出了贮木场。

赫然发现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股恐慌感瞬间充斥全身!

就如一头冷水

浇灌在头顶,那冰凉感直接冲进了他的血液里,让他浑身冰冷。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贮木场。

他不相信。

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真是梦,他就祈求永远不要醒来。

他开始逆向奔跑!

他要回去找埃克菲大婶。

他明明见到了埃克菲大婶!

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埃克菲大婶还给他煮粥了。

夕阳西落,光芒渐渐在他眼前消失。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狂暴的风声似乎在提醒他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他奔跑。

疯狂的奔跑。

他脑海中清晰的想着,一定要快点去寻找到真相。

他重新回到起点。

跑回到埃克菲大婶的家门口。

贮木场没有人,和平小镇的大街上也没有人,他好怕这里也没有人。

如果他打开门,好怕梦会醒来。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他忽然听到门内传出来异响。

皮克皱眉。

陡然冲了进去!

来到狭小的门院中,只听见屋子里有一个声音大喊:“我没有钱给你们!都快点离开我的家!我埃克菲不是好欺负的!等我的丈夫多蒙德回来,就把你们这些流氓地痞的腿都给打断!我告诉你们,我的儿子小多蒙德也去参军了!他是王国的士兵!他”

皮克听着埃克菲大婶的声音就冲了进去。

人!

看见人就好!

但是

只见埃克菲大婶瘫软在墙角,被几个红头发男人推搡着,还有另外几个人在埃克菲大婶的家里翻箱倒柜。

水壶被随意踹翻,衣柜瘫倒,铜镜被踩满了脚印

看到这一幕,皮克的眼珠剧烈颤抖。

他这时候找到埃克菲大婶家里的家具为什么总是损坏的原因了。

一个水杯仍在了皮克的脑袋上。

发出了一个闷响声。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门口的皮克。

而此时的皮克呢?

他睚呲欲裂。

但是终究没有裂。

他的双目还是两只蓝色。

但他敢于出手了!

面对那六名恣意妄为的赤亚族大汉,他冲了进去!

肉搏!

一个赤亚人的脑袋被开瓢!

一个赤亚人的胳膊被扭断了!

一个赤亚人趴在地上找着自己的门牙。

一个赤亚人捂着裆部叫妈妈。

一个赤亚人想要逃走又被拉了回去。

最后一个赤亚人开始跪地求饶。

这不是歌谣,而是皮克所见。

皮克从未打过如此的硬仗,他也受伤了,但是靠着那股拼命打赢了!

每一次疯狂的挥拳都宣泄着他的态度。

赤亚人怕了,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门外。

皮克赶紧冲过去,将埃克菲大婶扶起来,同时感觉鲜血已经糊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婶!”

“埃克菲大婶”

他拼命地叫着。

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重归于黑暗。

他将急促的呼吸放平,点亮了油灯。

只见两只幼龙静静地躺在他的床边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