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事件终于迎来了尾声。
这一年,魔法界同时失去了三个大魔导师,其中两个死了,一个失踪,死掉的人中一个尸体完好无损,另一个仅剩一只耳朵。
对于整场黑魔法事件,官方给出的结论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被揭露研究黑魔法,而后谋划用黑魔法毁灭天空之城,未果。
至于塞恩·莱特宁怎么死的?拉兹·凯利为何仅剩一只耳朵?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又去了哪里?官方都没有给出答案。
一切真相皆被掩盖,甚至连当事者都有太多疑问没有搞清楚:是谁盗走了“魔女之泪”,是谁在幕后煽动学生?又是谁将“魔女之泪”扔入希望之池?这一个个问题让整场事件越显得扑朔迷离。
人们只知道塔夏家事后的处理手段可谓“雷厉风行”,他们第一时间销毁了关于“魔女之泪”的全部研究资料,并对事件的所有参与者下了严格的“封口令”,至于事件的“主谋”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除了发布一张赏金极高的通缉令外,余者一概不提。
······
魔法协会的临时看守所里,辛德拉和瓦尔莎作为“要犯”被关押在一间牢房之中,两人各自坐在一张硬板床上,彼此对视,默默不语。
瓦尔莎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向辛德拉质问道:“是你干的么?”
作为长年生活在一起的师姐妹,不用瓦尔莎明说,辛德拉就已经猜出来她指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说是你干的?”
“是不是我,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么?”
“那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两人针锋相对,瓦尔莎急了:“既然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不是拉兹·凯利偷的,那么只剩咱们三个人,不是我,那只有你俩了,而你经常神出鬼没,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干事情,因此你的嫌疑最大。”
面对瓦尔莎的怀疑,辛德拉一皱眉:“如果是我,我还费劲到处找那瓶魔力液干嘛?”
瓦尔莎凝视着辛德拉的双眼,确认对方没有说假话后,继续问道:“既然不是你,那该不会是她吧?”
“她更不可能,她偷走那瓶魔力液有什么好处?”
“好处?”瓦尔莎突然恍然大悟,作出推理道,“对了,这一切都是塔夏家的计划,塔夏家的那只‘老乌鸦’刚当上魔法协会的会长,急需得到天空之城民众的拥护,因此指使她从实验室偷走魔力液,然后制造一场‘末日灾难’,最后再由那只‘老乌鸦’出来充当‘救世主’。”
“不准怀疑她!”瓦尔莎话音刚落,辛德拉直接喝止了她,“安娜为了制止这场灾难身受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她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瓦尔莎见辛德拉情绪激动,知道不能在她面前说怀疑塔西娅的话了,等到她情绪平静下来,瓦尔莎向她问道:“咱们三个都参与了‘超高纯度魔力液’的研究工作,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只‘老乌鸦’看来不会轻易放过咱们了,搞不好要被丢在‘禁魔监狱’里关一辈子,你今后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
“要我说咱们三个逃走吧,那只‘老乌鸦’既然当上了魔法学院的院长,天空之城的未来就没戏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们三个离开天空之城,到世界的其他地方,凭着咱们的本事,自己建一个魔法学院,到时所有一切都由咱们说了算,好过受别人管制。”
“你有【力量】么?在这个世界之上想‘自立门户’没有力量是不行的,以天空之城为例,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势力想吞并它,而鸦语·塔夏一个人就能拨乱反正,挽救天空之城于大厦将倾,你没有这种强大的力量,如何能震服那些宵小之徒?”
瓦尔莎道:“力量,那种东西总会有的,只要咱们三个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咱们的,天大地大,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还能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事少烦恼少,才多是非多,”蒂雅·辛德拉长叹一声,“远得不说,就说咱们现在深陷囹圄,你能逃得出去么?”
“这有何难?”瓦尔莎弯腰掀开床底下的一块地砖,露出了一条漆黑的地道。
辛德拉看到眼前这条地道,下巴差点没有被惊掉:“你什么时候挖的?”
瓦尔莎一拍手,地道之中便爬出来一只一米长的“骷髅犬”,俯伏到瓦尔莎的脚下不停的摇尾巴。
“死灵术!这不是禁忌么,你从哪里学的?”
“学院图书室里,很多魔法书中都会提到关于死灵术的只言片语,把它们汇总在一起就能推测出死灵术的基本原理了。”瓦尔莎不顾辛德拉的惊讶,一边钻进地道,一边说道,“咱们去找安娜,然后一起离开天空之城。”
······
天空之城看守所的“要犯”逃跑了,魔法协会当即展开的搜捕行动。
由于“大灾”刚过没几天,天空之城的很多民众还没有从恐惧之中恢复过来,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魔法协会的追捕也只是明松暗紧,似宽实严。
经过简单的伪装,辛德拉和瓦尔莎有惊无险的躲过层层搜捕,找到了关押塔西娅的医院,在瓦尔莎的强烈要求下,辛德拉不得不陪她来营救安娜·塔西娅。
在营救之前,瓦尔莎跟辛德拉做了个约定:“万一她和塔夏家真的串通一气了,你就不要管我,自己逃吧。”
辛德拉点头同意后,便目送瓦尔莎离开了。
“蒂雅。”当瓦尔莎走后,一名金红头发的男人出现在辛德拉身后。
辛德拉对那个男人的出现并未感到意外,转过头来恭敬的施礼道:“丹老师。”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衣着打扮十分艳丽,一路走来,却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问道:“交给你的事情完成了么?”
“不出丹老师所料,出卖您的人正是拉兹·凯利,我已经把您的话带给他了,而后我又联系了‘女王之匕’科恩·凯勒,他让我转告您米兰德联邦再也不会支持您了,而且未来全世界都会把您列为通缉犯。”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拉兹·凯利的尸体呢?”
辛德拉道:“我割下了他的一只耳朵放在您的办公室里,其余的部分已经从天空之城丢下去了。”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后点点头,转身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我们走后,安娜和艾达怎么处理?”
“不用管她们,她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
“安娜,你不跟我们走?”
塔夏家的私人医院的病房之中,瓦尔莎听到塔西娅不肯跟她一起逃跑,气得暴跳如雷。
“你们走吧,我打算留在塔夏家了。”
塔西娅浑身裹着绷带,在绷带的缝隙中,隐隐约约能看到“黑暗之泉”灼伤的黑斑。
瓦尔莎扯着塔西娅骂道:“你傻了吗?待在塔夏家让那只‘老乌鸦’像配骡子配马一样,给你配个男人,最后当一台生育机器,不断给塔夏家族开枝散叶?”
塔西娅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瓦尔莎见塔西娅宁可留着塔夏家,也不肯跟她们走,便向她问道:“是不是‘老乌鸦’逼你的?”
“不是,这都是我自己决定好的。”
瓦尔莎还在魔法协会追捕中,知道不能耽搁过久,于是拉起塔西娅,试图将她强行带走,然而塔西娅却一步也不肯动。
就在二人撕扯之时,病房外面响起了嘈杂脚步声,只听门外有人喊道:“艾达·瓦尔莎,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放下抵抗,速速投降。”
瓦尔莎见自己暴露了,立刻联想到“魔女之泪”的丢失之谜,她对塔西娅质问道:“塔西娅,是你出卖的我?你真的跟塔夏串通一气了?”
面对瓦尔莎的质问,塔西娅此时百口莫辩,为了能摆脱她,她只好应承道:“没错,是我把他们喊来的。”
见到塔西娅已经亲口承认,瓦尔莎如招五雷轰顶,震怒之余,她破窗而逃,临走之时,她向塔西娅留下狠话:“行,塔西娅,那以后我们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
真理宫已故会长塞恩·莱特宁的书房,如今已经被重新装修,变成了鸦语·塔夏的办公室,鸦语·塔夏正坐在办公桌后,飞速批阅着一堆等待处理的公文。
由于塞恩·莱特宁长年累月疾病缠身,因此被搁置下来的公文已然堆积如山,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对着这些公文没有一个不感到头疼的。
现在众工作人员侍立一旁,看着“一目十行”的鸦语·塔夏仅仅半日之间,便准确的批示完大半搁置的公文,这种“神乎其技”的工作效率,便是塞恩·莱特宁也望尘莫及,对比之下,那些原本对鸦语·塔夏抱有偏见的人,也无一不心生佩服。
就在众人围着鸦语·塔夏称赞不已之时,真理宫的大管家敲门走了进来。
“鸦语大人,”由于塔夏家的人接管魔法协会后,真理宫内突然多了一大批姓“塔夏”的,因此大管家只好以名字称鸦语·塔夏,“依照您的吩咐,把您的孙女带来了。”
鸦语·塔夏停下笔,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病体初愈的安娜·塔西娅,对周围的人不失礼貌的吩咐了一句:“请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从大管家口中听到来人是鸦语的孙女,知道二人要谈的是私事,自然很识趣的告退了出去。
“你不讲信用,”当最后一个人从办公室走出去后,塔西娅对着鸦语指责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肯回塔夏家,你就放了她们两个,然而你却下令追捕她们。”
“我是答应过放了你的两个师妹,不过不代表放任她们不经审判就越狱逃跑。”
“她们本来没有罪,为何要关押她们?”
二人对视片刻后,鸦语道:“这么说你是坚持把所有罪行都扛在自己身上喽?”
塔西娅没有说话,默认的点了点头。
“好吧,”鸦语拿出一张公文纸做出批示道,“那个叫辛德拉的可以放过,不过这个叫瓦尔莎的不能轻饶。”
“为什么?”
“因为她袭击了我们的魔法协会的搜查官,还使用了死灵术,依照法律必须通缉她,这是公事公办,我能做的只有把她的赏金定得很低,只要她肯低调做人,自然不会有事,但是她要惹事生非,那只能怪她咎由自取了。”
听到鸦语·塔夏竟然如此轻易的“特赦”了辛德拉和瓦尔莎,塔西娅反而有些将信将疑,她向鸦语确认道:“你有什么条件?”
“既然你一意孤行,非要承担全部罪责,那依照法律应当判你终身监禁,不过念你救灾有功,改判你十年流放,即十年之内不准你再回天空之城,你如果不服,可以像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那样,申请自辩会,怎么样?”
鸦语说完又把一张签好的“流放令”递给了塔西娅。
看着手中的“流放令”,塔西娅一头雾水,她向鸦语询问道:“为什么突然改口了?之前不是一直逼我回塔夏家么?”
“这是公事公办!”
“十年流放”对塔西娅可谓“求之不得”的“恩赦”,拿起“流放令”当即对鸦语·塔夏致谢告退。
临走之际,鸦语·塔夏对着塔西娅冷漠的断言道:“只要是塔夏家的人,就必然会受到黑暗的诅咒,你越想远离黑暗,你就越会跌入黑暗的深渊。”
······
等到安娜·塔西娅离开鸦语的办公室后,一名浑身裹着绷带的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鸦语平静得看着那名女人道:“茱莉小姐,我按照你所说的,对她们三人做出‘秉公处理’了,你可以遵照约定,把历代魔法协会会长的传承信物——所罗门王之匙,交给我了吧!”
茱莉将一把古旧的铜钥匙拍在了鸦语的办公桌上后,一言不发的便要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鸦语叫住了将要离开的茱莉,“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为什么你要帮助我的孙女和她的两个师妹?”
“我只不过是在执行莱特宁会长的遗命罢了。”茱莉的漠然的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鸦语的办公室。
望着茱莉离去的背影,鸦语一声叹息:“塞恩·莱特宁啊!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个女人不惜烧伤自己,也要把你的尸体从大火中完好无损的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