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古以前传说,南天北海有二帝,曰为倏忽,为中央大帝开七窍,中央大帝七窍开,殁于世间,其名不闻,其相不知,其形不明,传为“混沌”本身。
亦或作“浑沌”。
故而听闻第一座山上关着无形之帝,不论是黄老君还是长梧子,乃至于髑髅都有些惊讶,尤其是髑髅,此时他的脑袋在那腐朽的骨身上转动,对无终斥责道:“这是不可能的,混沌化为了世间大象,所以他的名字也成为了世间大象,即宇宙深处大片混沌云霭的代名词,你说第一座不测之山关着无形之帝,可凭你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击败他呢!”
太上无终反问:“世间中央的无形大帝,混沌君王,都可以被太上倏忽杀死,你又为什么认为我不能再杀他一次呢?”
髑髅有些哑然,而后道:“你如果真的有这种本事,早已经是天尊了,而且倏忽杀死混沌的帝君,用的也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借了其他的力量。”
太上无终:“那个凿子还在他的脑袋上。”
髑髅顿时大喊起来:“你说什么?!当年倏忽凿开混沌用的那个凿子,居然还没有粉碎,而且完整保留下来了?”
太上无终:“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凿破玄元三五,拨开造化圭璋。”
他不给髑髅正面的回复,反而略有感慨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此时长梧子目光一动,对太上无终道:“咦?莫非当年混沌之死,实则未死,而是借倏忽之手蜕变?”
“混沌化开,将成何物?”
他的这个问题引许多人都是心中一惊,若是混沌真的不曾死,那这么说,那个凿子也无法取出,因为一切说不得是这位自己设计好的事情。
黄老君若有所思:“所以根本不是你把他抓进来的……是了!你这厮,这里,这片山乡并不是你所创立的,而是你后来找到的!”
“这第一山是原本就在这里存在的!这里是混沌,也是无形大帝的葬土!”
他一言道破天机,太上无终摆摆手:“不错,正是如此,直至无上元女才是我第一个抓进来的人吧,不过我当年难以擒下她,真的是耗费了好大的力气。”
“我曾经听过无上元女的传说。”
马群中,泰隗笑起来,嘴里的那根长杆马草上下摇摆:“她自称是无名之君的亲娘呢!”
“简直是放她的屁。”
髑髅开口,少见的骂起来:“无名之君诞世时,一切都还是只有道的状态,很多东西都是他问道空无而来,难道无名之君从小缺少母爱,刻意创造了一个亲娘吗?”
“为什么不会呢?”
长梧子忽然有些调侃的说着话,这让髑髅很不开心,但它的骨头下颚开合了一下,却突然惊住,随后道:“天哪,农夫,你讲的真的是正确的!”
“啊?”
长梧子愣了下,髑髅则是道:“无……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她,她真的是……”
黄老君:“并不是无名之君的母亲,无上元女……她是另外一种道的概念吗,相对于仙神二祖而存在,但她的出现必然晚于仙神二祖,因为她正是最元始的‘苗床’本身。”
“仙神二祖出现,三大天尊诞生,至此无上元女才终于有了形态,她的意识超越这先天五圣,但是她的真形出现却又晚于他们。”
“无形混沌,道母玄牝,这山乡最后两位的来头还真是吓人,确实是比我们要厉害多了。”
黄老君抚了抚胡须,髑髅则是开口,叽叽喳喳道:“那是比你们,不是比我!不是比我!”
“我是死亡国度中唯一的髑髅,如果没有这个混账,我应该快快乐乐在死亡国度中畅游翱翔,没有人可以约束我才对,可现在我却只能凭借做梦来回到那片故土!无终,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把我从虚幻的死亡国度中拉扯出来,放到这满是苦难的真实世界呢!”
髑髅哇哇乱叫,此时风希忽然上前,把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顿时掉出一具琉璃色的骨头架子。
“那个……前辈,这是……”
“哦,我的急传(快递)到了,谢谢啊。”
“……”
风希看着那个髑髅头从腐朽的身体上掉下来,然后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滚上了这个新的骨头身体,随着咔咔两声,这个琉璃色的白骨架子站了起来,髑髅晃了晃头骨,似乎心情一下就开心了起来。
“小姑娘改天我请你去死亡国度玩啊。”
“……不,不用了。”
说实话,这种邀请估计没有几个人敢答应吧!
死亡国度,那是比阴世,比幽黎天,幽冥海,比西旋之谷,不毛之地,冥古宙还要深邃的地方,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陨灭之地,不存在任何可以被称呼为“活”的东西,就好比鬼死了之后去到三星洞主人所在的世界,而那个世界的更深处就是冥古宙,即太上希夷可以进入的希界,再进一步,就是夷土,即死亡国度了。
死亡国度之中不存在死的概念,只有“消亡”的概念,如果在这个国度内“消亡”了,那么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不论是韶华还是遂古,任何时间点,任何世界,都不会再有这个“逝者”存在过的任何痕迹了。
而在死亡国度中的任何“逝者”,都不具备独立思考能力,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类似于概念的东西,当然,除了眼前这个古怪到极点的髑髅。
他是死亡国度中唯一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甚至可以说出下三滥笑话的奇怪存在。
果然,还是因为笑声太难听过于扰民所以才被投诉了吧……
毕竟大家都不能思考,就你一个可以思考的异类,还天天骚扰别人……
髑髅不知道小姑娘脑袋里对他进行着什么恶意的揣测,他此时活动着新的身体,感觉这个世界又变得美好了起来,而太上无终看了看他们,微微摇头,只道:“你们哪个和我去见那两位?”
话语落下,诸人皆有意动,虽然此事有极大风险,但是能够见到两位传说人物,自然是不可多得的闻道机会!
然而就在此时,远方有人走来,攀山而至。
“我去,只有我能去。”
诸人转头望去。
来者是舜帝。
“我能烧陶,能够制造陶人。”
舜帝神色平静:“只有我能让他们重回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