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汰浊的目光看向望雾池底的那尊夫狐之尸,此时这尸身在俱芦界中蕴养千年,就差这最后九年便能成功苏醒,化作神魃炼化万墟大州。
一朝梦醒,一朝天变。
任天舒盘坐在蒲团上,不曾动作,那铁棍横放在他的双膝上,宝莲灯中吞吐金色的光华。
“真是好宝贝啊……”
陈汰浊看着那盏宝莲灯,目光之中有些许的迷离,而后很快就恢复过来,此时把手伸到望雾池中,拨起水花。
“神魔之身已成,现在九年蕴养的是她的灵识,你且莫要乱动,不然出了岔子,那就难办了。”
任天舒见到陈汰浊的动作,不由得出声提醒。
“是,师弟晓得了。”
陈汰浊收回手,那水波荡漾开来,下方悬起无数气泡,从那九条尾巴的下方升腾而起。
任天舒身上散发出阵阵气息,气作丝线灌入望雾池中,化入那夫狐身躯。
“九年之间,我不得动作,气息一旦收回会有反噬之危。不过对于云原来说,不过仅仅是九天罢了,时间并不长,师弟,这九年之内,你便在此为我护法,那青狮若是再来,且不得让他入观。”
任天舒目光闪烁:“玄门重诺,魔门无信。除去枉死城外,一概魔道中人都不得交心,大家做做表面功夫便好了。”
“这青狮虽然是我请来帮手,也报给了宗门这件事情,许诺了他好处,但……人心不足尚且是蛇要吞象,何况妖魔乎?”
“这头狮子很贪,你日后若是与他交流,也要注意这一点。”
任天舒开口,而陈汰浊边听边点头:“师兄之言,师弟谨记在心。”
他目光中闪起冰冷的光华,此时开口:“师兄,你说的,我都记着呢,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过。”
“这天下,确实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陈汰浊语气渐渐变了。
“嗯?”
任天舒眉头微微一皱,此时抬眼,而下一刻,一个漆黑的大葫芦突然出现,对准任天舒的脑袋就打了下来!
“镇!”
陈汰浊施法,把这黑葫芦砸下,而就在这一刻,任天舒双膝上,那根铁棍猛地竖起,宝莲灯发出耀眼的光华,只是这一下,就把那黑葫芦打了回去。
然而宝莲灯同样并不是没有事情,此时那根铁棍剧烈震颤,那宝莲灯中的金光在闪烁,那火苗都被震的散去了。
“陈汰浊,你终究是动手了。”
任天舒开了口,而陈汰浊目光一凝,笑道:“怎么,师兄早就知道我要动手?”
“十年前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对我动手。”
任天舒缓缓开口,语气没有半点起伏,而陈汰浊手中持着那黑葫芦,银莲发出道道光华。
“当初我得古之仙法,师尊把你我二人区别对待,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心中有妒忌之火,只是被掩饰的很好,压制了下来。”
任天舒缓缓开口:“陈汰浊,师尊早已经和我说过,你不可信任,刚刚我那一番话是提点于你,不曾想你执迷不悟,还是动了手。”
他目光看向那黑葫芦:“这葫芦是搬山道人的宝贝,你取了这葫芦,是把搬山道人杀了?罢了,杀了便是杀了,区区一个妖魔,不算什么。”
陈汰浊呵呵一笑:“师兄既早已料到我会出手,但恐怕不曾料到我拿了这葫芦吧?宝莲灯虽然可散万法,但……如果是大岳临头,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
任天舒面色微微一变,而此时,那黑葫芦又被陈汰浊砸出,这一次那葫芦上光华大放,这般落下,直要把任天舒活活砸死!
这葫芦一落能把大山直接崩成齑粉,连石渣都不会留下,这种力量比宝莲灯不知高了多少,此时宝莲灯不能再抵挡第二次,因为这不是法术,而是以无上之力破宝莲之法!
任天舒当机立断,切断与旱魃的联系,那些气息释放出去,此时回馈到他身躯之内,刹那之间让任天舒遭到重创,这是气机反噬,然任天舒只是眉头皱了皱,而后就把那根铁棍持起,此时宝莲灯入主人之手,霎时大放光明!
他化光华离去,这葫芦一下打空,便又回转入陈汰浊的手中。
“你不是这葫芦之主,没有因缘气数,此时妄自动用,不怕天机反噬,来日化劫把你斩了吗!”
任天舒对陈汰浊开口,而后者笑了笑:“师兄,你也是魔门之人,怎么说的话……和仙门那些怂包一样!”
他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狰狞:“搬山道人也不算这葫芦的真正主人,那他不也照样安稳几十年没有事情?如今我拿着这清明葫芦,你又凭什么说我不是这葫芦的真正之主?!”
“如今我看你那宝莲灯还怎么和我打!师兄,把你的大法拿出来吧,我知道的,那是古之法门,是天上的法!”
任天舒持宝莲灯,此时化入云头,与陈汰浊二人打出观去,在这片昏暗幽天之下交手。
他听陈汰浊嘶喊,不由得冷笑一声:“好,陈汰浊,既然你找死,我也就不再留手了。”
“放任你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动手了,那今日,我也不会再留你性命,这般把你打杀了,直接镇成齑粉,送与这旱魃当做血食算了。”
“强行动用先天根本源气至宝,冥冥之中自有劫难缠身,这是你察觉不到的,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你拿着这清明葫芦,我也不能说你就不是这葫芦之主,只是,如果你真的能动用这尊葫芦,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法宝的神通是什么吧!”
任天舒的双目之中显化丹霞,此时露出两眸黑光:“也……让你死个明白!”
陈汰浊哈哈一笑:“师兄,强行切断与神魃的气息联系,现在你身受重创,这法力比平时要弱了三四分去,可不能把话说的太圆满了!”
“你有天上法,我也有我的底牌!”
“今日,我便要杀‘天’!”
陈汰浊目光冰冷,而在这时,他大袖一挥,把那葫芦托起,而此时,陈汰浊和任天舒都没有注意到,有一道极其细小的风,从袖袍之中飞出,缓缓窜入那道观之中。
望雾池的水面没有动静,然而一只“小虫”已经落入了水中。
这小虫……正是李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