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虬龙显,大河当天,泽河剑,重水之比

锁灵河中隐虬龙,风雨相随雷电显。

仙府出世的惊天气数引发变故,白雾山诸仙中,当头那位阳神出窍面色一变,当时便叹气起来:“怎么挑得这个时候?!”

“我等速速过河,前往倚帝山中!”

这气数已经掩盖不住,不至多时,倚帝山便要从神隐之中显化出来,回归人间,而那时候,天寒诸多宗门俱都能算到仙府出世的情况,届时必然要有人前来这里。

白雾山诸仙出面,那些弟子居于其后,看着那条巨龙,心有戚戚。这位出窍神人上前,对那虬龙施礼,口中好生言语,请它降下考验,让自己诸人通过。

古图上所记载,三三之隘,一关不过二关不显,而三三之隘并非同时存在,无论从何处进,最少也会遇到三关,虽然不是三三之数,但亦是困难无比。

东南西,倚帝山山位于北,故此北方之位不显,而其余三方便是三关所在,若是入关者多,则三方同显三关,若入关者寡,则九关汇于一方。

这本就是一种仙道阵法,是不灭古灵设下的诸多考验。

虬龙盘旋,大雨倾盆而落,它头顶一角,吞吐龙气,双目如夜明之珠,绽放辉煌光亮,此时听那出窍神人讲完语言,便哈哈大笑起来。

“锁灵河,仙神不渡!你等若是想要过河,那便斩去一身道行,化作凡人,造出扁舟,经我狂风暴雨摧残三日不死,便可过河,此为一!”

“第二法,那便是在水道造诣上胜过我,那便也可过河!”

“第三法,你等将本尊杀了,那也可以!”

虬龙缓缓开口,天空中有雷霆闪过,那乌云倒卷,大雨瓢泼,水汽弥漫起来,遮掩一方天地山河。

白雾山诸仙听闻他这话语,面色微微一变,第一法定然不行,斩去一身道行,化作凡人再造扁舟?他们修道至今,为的便是长生久视,若是造出了过去,却无法堪破后几重关隘,那又当如何,莫不成一辈子当个凡人吗?

诸仙思索,过半晌,一人当面而出,手持一柄神剑,对虬龙一礼,道:“前辈谬言,第一法是不可行,第三法,让我等杀掉前辈也是说笑,前辈在此镇守千年,道行高绝,非我等能够匹敌。”

“故此我们只好选第二法,比试水道。这布鼓雷门之事,还请前辈莫要见笑。”

布鼓雷门,意为在上天雷门前击鼓,不自量力。这只虬龙一出,天地色变,引天寒暴雨倾盆,那一声水汽几乎都要化作汪洋,其道行之高绝,远在群仙之上。

虬龙也是一种龙,古语有云,在《广雅·释鱼》中有记载:有鳞者曰蛟龙,有翼者曰应龙,有角者曰虬龙,无角者曰螭龙;龙者,雄有角,雌无角,龙子一角者蛟,两角者虬,无角者螭也。

龙者,年岁越大,道行越高,岁数越五千年可称老龙,道一声龙王尊号,当然,这龙王二字只是龙外之生灵对其的尊称,龙群中自有真正龙王,这又是关乎到觐见礼仪,暂且按下表过不提;龙者,于这方界,十年为幼,十年为长,再十年化作小龙,出生时便堪比结丹人仙,位列仙班,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这只虬龙自千年前便自锁于此,再朝前推,怕是还有千年,两千年的龙,那便很恐怖了,其道行之高无法言谕,便是洞玄在此也不敢放肆。

面对诸仙言语,虬龙大笑起来,他龙瞳之中闪烁青芒,满是嘲笑意味:“我等操列水火,行于大漠江河,你等区区人者,且还是剑修,与我比拼水道没有半分胜算。”

“既不选第一法,说明尔等无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在我面前,气势自矮了三分,不选第三法,便少了唯我独尊的气魄,在我面前,气势又矮了三分。”

“少了六分气意,还有什么能耐在我面前使法?布鼓雷门,你这话说的却是不差,还算有自知之明!”

它开口来,声如雷震,与天上雷光遥相呼应,大雨都停了三息,那无量龙威横压天下,那些境界较低的弟子们俱都腿软,有些心惊。

“是胜是败,皆非人语可定,还需比过才能知晓。”

那道人持剑,是个秀美的女子,若是要说,大致就是江南水乡那样的人儿,李辟尘与叶缘远远观望,他们在大河旁止步,也不言语,上方诸仙自然看到他们三人,但也只当是凑巧遇见的凡人罢了,并不放在心上。

之前踏红尘与绕黄河奔驰,远远在天下吊着,天上诸仙人凌空而走,哪里会去看地上诸事,再说了,叶缘与李辟尘无有法力,此时根本感觉不出半点波动,这般封法是无心道人种下的,这些人中,领头者不过阳神巡天的境界,尚未化作洞玄,如何能堪破守缺妙法?

女道施法,她长发盘起,眉前两撮长发垂下,迎风飘摇,眉如柳叶,目似银辉,一点朱唇开合,让人浮想联翩。

身着白色道袍,却遮掩不住那柔美的曲线,这女子看上去年岁不大,但却已是人仙的境界。

那股沉稳风度让人心神恍惚,李辟尘脑海中缓缓勾勒她的模样,却忽然发现,此女与自家师兄李元心有些相似,不论是风度还是心境,亦或是起手动作,二者都有对照之处。

“不会是师兄的亲族吧?可从未听闻师兄还有个同胞姐妹……”

李辟尘心中有些疑惑,过几息,却又眉头舒展开来。

“这天底下总有两个相似的人,花开两朵天各一方,是我想的多了些。”

水道真意在她长剑中弥漫,数朵水莲在她剑侧绽放,那长剑晶莹,似冰铸寒铁炼,此时听得一声清叱,便是有道言从她口中吐出。

“吾将剑淬于白水,寒烟幕笼,浑清混太清;剑起落,一扫水如铜镜;卷风起,吹之于水,鱼不能游。”

“剑出寒山,泥卷沙流,雨混岩山。此剑唤作‘泽河’。”

那柄长剑震荡,虬龙鼻孔中喷出白烟,龙瞳眯起,道:“原来是重水真意,难怪自信满满,此水道修重,凡法所过,水如山岳化成,船不能行,鱼不能游,羊皮也要沉底,可惜,本尊是龙,不是小小的鱼。”

“重水之道与我这条锁灵河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便是如此,你也远不是我的对手。”

虬龙笑起来:“希望你能让我看到出彩的一面,不然,便可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