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黄金锄头能自己工作后,路尔的工作就轻松了很多。他只需要在旁边当个监工,规划规划土地的布局,再将作物种子撒在锄好的地上,自有黄金工具做其他的杂活。
于是,他一边偷偷看阿拉贝拉的脸色,一边悄悄坐在树下休息。
反正,这些工具能自己锄地。
阿拉贝拉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告诫路尔今天要将种子栽种好。她没有兴趣待在这儿看她的仆人是怎么工作的,她要回去清点她的宝物。
阿拉贝拉的龙穴很大,路尔见过的只是很小一部分。
不过,越往深处越黑暗,空气也更稀薄,阿拉贝拉通常用来放她收集的宝贝,她不喜欢住在太黑的地方。左右,这片山头都有她的魔法禁制,别人是找不到这里来的,她住在哪儿都没有关系。
阿拉贝拉将今天剩下的金币放在她的“金币山”上,她跟别的龙不同,她比较喜欢分门别类地存放宝贝,这样看着会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成就感,也方便她寻找。
阿拉贝拉欣赏完今日份额的“宝物阅览”后,才注意到“金币山”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放着几件人类雄性的衣服,之前她给路尔的衣服就是从这里拿的。
因为在她给她的宝贝金银珠宝们施的清洁魔法范围内,这些衣服还保持着全新的样子,不像之前送给路尔的那本书那样布满了时间的灰尘。
阿拉贝拉沉睡了一百年来恢复,对于一百年前的一些细枝末节,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记不清为什么把这些人类雄性的衣服放在这儿。她才从沉睡中醒来没多久,本想将这些无用的布料烧掉,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在,她有仆人了,可以勉强将这些衣服赏赐给她的仆人。
阿拉贝拉今天“宠幸”的是金币堆。
阵阵饿意将她唤醒,她在金币堆上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体。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等她来到林地时,她的仆人也已经栽种好作物了。
尽管已经和阿拉贝拉相处了快一天,路尔看见这个庞然大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惊,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尽量保持镇定:“红龙女士,已经栽种好了。”
阿拉贝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她就不需要经常光顾人类的城镇来满足她的食欲。
“红龙女士,能冒昧地问您一下,您的这些种子和香料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红龙打破了他印象中对魔龙的刻板印象,路尔竟有勇气向红龙提出疑问,他不自觉地因为紧张而握起了拳头。
路尔很难想象阿拉贝拉这么庞大的身躯是如何得到这些人类社会的产物的,虽然他已经自顾不暇了,但是,如果红龙在人类城镇烧杀抢夺……那些都是他的子民,他在享受王子的待遇时,也肩负着照顾他的子民的责任。
阿拉贝拉对于她仆人的这种无聊问题,表示拒绝回答,她哼了一声:“这不是你该问的,我的仆人。”
路尔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红龙的绝对武力下,又悄悄熄灭了。现在的他,还不是红龙的对手。他要养精蓄锐,再给红龙致命一击!
他松开握紧的拳头,轻咳了一下,换了个话题:“这些种子已经栽种好了,但是,到它们长成估计还要很久的时间。”
阿拉贝拉甩了甩尾巴,毫不在意道:“这些也不是该你担心的,小王子。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你该担心的是我的晚餐。”
做饭做饭,就知道让他做饭!
路尔这一天已经习惯阿拉贝拉甩尾巴的动作了,与此同时,伴随的是阿拉贝拉用尾巴抓鱼的回忆。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红龙女士,您有没有对烤鱼有些厌腻呢?我是说,一直吃烤鱼是否有点单调呢?”
毕竟,他已经连续吃了两顿烤鱼了。
阿拉贝拉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她的仆人说的很在理,她还有很多很多想吃的还没有吃呢。
不过,阿拉贝拉扫了一眼林地里刚播种下去的作物种子,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随即,阿拉贝拉又想到今天买回来的奶酪!她双眼放光,用爪子将装着奶酪和冰块的袋子抓到路尔面前,让路尔打开。
龙爪对于一些更精细的活儿并不适用。
路尔打开眼前的袋子,里面放着大块儿的奶酪,包裹着奶酪的冰块正在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融化,袋子底部被沁出水来,湿哒哒的,夹杂着奶酪表层稍稍融化的部分,还有些黏答答的。
阿拉贝拉皱了皱眉,她也看见了奶酪和冰块现在的状况,冰块比她想象中融化得更快。
“你先将这些奶酪做成食物,免得放坏了。”阿拉贝拉吩咐道。
路尔颇有些为难:“红龙女士,这里并没有其他的食材,也没有面包来搭配奶酪。”
阿拉贝拉可不管这些,依照冰块融化的速度,明早起来,恐怕奶酪已经放坏了,这可是用金币换回来的!不能还没进她肚子,就浪费了。
“你自己看着办。”
那本古书记载的食谱用到的食材都远比现在的处境要丰富,没有教人只用奶酪能做些什么食物。
哦,现有的食材还有旁边那条溪流里已经让人吃腻了的鱼,以及一堆香料。
路尔感到头疼,在他以前的生活中,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命令他,也没人会出这样的难题。
他的衣食住行有专门的人负责。
王宫里的厨师是整个安布斯洛最优秀的厨师,他们擅长将普通的食材做出花儿来,食物的精致程度要足以配上王室的身份,尽管味道也非常好,但是很容易让路尔往往在品尝时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食物的外观,忽略了食物本身的美好。如今,想在记忆中剖析曾经吃到的食物的组成成分,颇有些困难。
再者,除了王宫里的厨师做出的食物,路尔也只吃过祖母曾经偷偷给他做的零嘴,对于厨房的一二三事,根本一窍不通。现在,让他用奶酪自己想办法做出食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了!祖母!路尔眼前一亮,他想起祖母曾经给他做过的奶酪鱼丸!综合了奶酪的奶香味和鱼肉的鲜嫩,虽然也是鱼……但是比连续吃了两顿的烤鱼要好多了!
路尔小时候的饮食是有标准的,控制量也是相当严格。当他嘴馋了,却不在用餐时间和下午茶时间时,就会缠着祖母给他做零嘴吃。他小时候很是喜欢祖母做的奶酪鱼丸,还在旁边看过祖母做鱼丸,方法也很简单,只是,祖母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吃了。
“红龙女士,请问有其他的厨房用具吗?比如锅碗之类的。”
不同于烤鱼串根竹签就能烤制,周围能用的工具空空如也,路尔需要一口锅来煮鱼,这里的生活环境真是简陋。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阿拉贝拉像做黄金锄头那样,如法炮制地制作了一口锅和一些碗、盘子和刀叉。
尽管已经看过红龙施展魔法的样子,路尔还是不禁感叹红龙魔法的奇妙。卡塞西的魔法很多已经失传了,或者更详细地说,是古书中记载的魔法,在当今,已经很难施展出来了。安布斯洛具有盛名的魔法师西泽,也只会一些皮毛,像红龙这样随心所欲地运用魔法,现在的卡塞西大陆还没有人能做到。
路尔将这一套崭新的用具拿去溪流边清洗了一下,并且在红龙的帮助下捉到几条鱼。路尔将鱼剖洗干净后,放在餐盘里,用刀将鱼肉细细剁碎。这条小溪里的鱼只有一根鱼骨,刺很少,倒省去路尔不少麻烦。
阿拉贝拉非常满意她的仆人在厨艺上的成长,她就说她的眼光绝对没问题!
路尔将剁碎的鱼肉倒入碗里,把已经开始融化的奶酪加进去搅拌,再添了一些盐和黑胡椒调味。随后,他烧了一锅水,在等水煮沸的时候,将准备好的鱼泥揉成鱼丸。待水煮沸后,将鱼丸放进锅中煮。
阿拉贝拉闻见淡淡的奶香,在她仆人不注意的地方悄悄吞咽了一下唾液。好吧!她承认她的仆人做的这道菜可以达到中等的水平了!
她现在能允许她的仆人和她一起进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不想在她吃饱后昏昏欲睡时,还要亲自为她的仆人抓鱼,照顾她仆人!还不如省了麻烦,一次性备好食材。如此,她就开恩,破格让她的仆人能够和尊贵的红龙大人一起用餐。
路尔将煮好的鱼丸盛进碗中分好——当然,是龙多人少,再端到红龙的面前。
奶酪有很多,避免明天起来已经坏了,今天就得将那些奶酪全部用完。所以,路尔做了很多奶酪鱼丸,分给红龙的鱼丸数量,是他碗中的五倍。
碗是阿拉贝拉自己给自己做的特大号龙碗,不然,以人类的正常比例来说,人类的碗在她的龙躯面前还不够看的。
因此,路尔将阿拉贝拉的碗端过来时,仿佛抱了一个盆一样,他将红龙的碗轻轻放在龙脑袋旁边,再退到一旁端起自己的碗开始用食。
阿拉贝拉一口能吃好多个鱼丸,鱼丸很劲道,还有混合着奶酪的香味,完完全全超出了阿拉贝拉的预期。她觉得完全可以将这道奶酪鱼丸列入她的喜爱榜里,不过鉴于她的仆人目前刚刚起步的厨艺,还位于榜末。
阿拉贝拉吃完后又开始有些犯困,但在她要将龙眼闭上的时候突然惊醒,她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她这样伏在地上将头埋进碗里进食的样子,很像人类养的猫犬那样!非常不符合她尊贵的红龙大人的形象!
而她的仆人,居然不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