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赖一心提醒下,众人发现人类堡垒外,战况已十分艰困,大伙儿连忙引炁入体,准备支援,但当白宗补妥炁息的时候,刚刚协力冲杀的总门部队似乎还没妥当,每个人都仍在引炁。
原来兼修者虽然可以自引,却速度很慢。赖一心眼见堡垒那端战况吃紧,没时间多等,反正海边到处都是逃出来引炁的部队,他随便找了一组,三言两语之后,很快又组了新的一队,往内冲了进去。
毕竟刚刚白宗的冲杀,大家都看在眼里,能这样安全快乐地杀敌人,谁不愿意?眼见有机会,自然马上同意,还有不少部队因为没争取到这机会,正暗暗惋惜。
但这次和上次可不大一样,不少凿齿就等在海边不远,准备和这群队伍厮拼,赖一心也不客气,就这么对着那群妖怪冲,叶玮珊、白玄蓝也照旧汇聚炁弹出手。
凿齿早已知道,队伍到达前会有炁弹冲来,一群妖怪不等队伍接近,已经一哄而散,但后面的一下反应不过来,还是被炸得人仰马翻、四处乱滚、死伤惨重,赖一心当下顺畅杀入,一路往土墙那儿冲去。
当对方队伍混乱、己方进展顺利的时候,叶玮珊往往会停下攻击,观察周围。毕竟炁弹耗炁不少,能不用还是少用,眼前赖、吴、玛莲三人的一枪两刀才是最主要的攻击力。他们怕的是准备妥当、防御坚固的迎击阵型,那时就只能靠叶玮珊的炁弹开路,否则若三人组成的箭头一下冲不动,整个队伍被包住无法动弹,那可就大家一起完蛋。
所以当赖一心对着大部队冲去的时候,叶玮珊刻意一面飘行一面引炁,尽量保持炁息充足,等赖一心冲到凿齿堆里面后,可不知道得连发多少炁弹。
很快地,赖一心已冲过海边的千多名凿齿,对着堡垒那儿杀去,随着距离接近,叶玮珊当下炁弹连发,一路帮赖一心开道。
围着堡垒的虽然有万多名凿齿,但既然是团团包围,纵面其实也只有八、九排人墙,随着叶玮珊、白玄蓝的炁弹开道,赖一心等人一冲,就这么一路杀入土墙前。其间赖一心还挡掉了几个来自土墙那面、来不及收回的剑炁,一面对上面咧嘴笑了笑。
这是怎么回事?赖一心跑来这儿干嘛?无论凿齿、土墙上的变体部队,甚至跟在赖一心后面的三十人,每个人都不明白赖一心的想法,却见赖一心一转身,带队沿着土墙外凿齿大军逆时针绕杀,硬生生把距离土墙最近的一批凿齿打退。
这瞬间众人都明白了,上面的队伍当即配合着白宗部队攻击,外围冲杀的变体部队不少人也学着赖一心的动作,跟着在后面绕,只见赖一心不管杀到哪儿,那儿的凿齿就被逼退了几公尺,这么一来,上方部队的腾挪空间马上变大,在剑炁连发下,凿齿想再抢回这几公尺冲上土墙,还得花上好一番工夫。
众人就这么绕着土墙走了一圈,舒缓了土墙周围的即时压力,炁息也耗得差不多了,赖一心这时不冲出海边,直接往土墙撤退,上方部队也很有默契地让出了一个缺口,就这么让白宗穿了进去。
终于回到安全地方,赖一心长枪一收,支在地上,抹汗吁了一口气说:“引炁。”
玛莲和吴配睿退回圈中,一面等着让奇雅引炁,一面累得直接坐到地面。要知道虽然挥刀移动攻击主要用的是炁息,但体力也一样会耗损,这样连续全力攻击三趟几十分钟,就算是变体者也有些支撑不住。
不只她俩,侯添良等三名后卫一停手也是满头大汗、手脚酸软,而发散型虽然不用出体力,控制外炁却挺耗精力,奇雅和白玄蓝此时正一面引炁,一面都在闭目休息。
众人中,最有精神的当然是沈洛年,除他之外,能保持体力的,则是体内妖质较多的赖一心和叶玮珊,两人看着众人的状况,对视一眼,心中有数,妖质的增加,不只提升了炁息的质量,似乎对体质也有不小增益。
虽然在引炁,众人还是可以说话,另一个精神好些的就属黄宗儒,最后这一场冲刺,他耗用的炁息不多,他望望周围的战况突然说:“一心,这些盾队,和我似乎不同。”
“嗯。”赖一心点头说:“是柔凝双修。”
“这样比较好吗?”黄宗儒问。
“各有优点。”赖一心沉吟一下说:“以同样的炁息质量来说,纯凝坚固不少,但是如果抵挡不住,炁墙被击破,你会受伤,柔凝双修的只是被打破而已。”
“既然这样,他们怎挡得住刑天?”黄宗儒很清楚知道自己根本挡不住。
“那是许多人合力啊。”赖一心说:“似乎是一大片高低盾牌排起,炁墙彼此交叠支援……嗯,这选择有道理,若专修硬梆梆的凝劲,就没这么容易让炁墙相叠了……对了,玮珊,你慢点,先帮我补满。”
叶玮珊虽有些意外,仍听话地先帮赖一心引炁,一面说:“所以总门的部队组成,也配得不错?”
“嗯。”赖一心一面吸收炁息入体,一面说:“如果不考虑刑天这种强大的妖怪……把战场往岛内移个十公里,这种轻爆剑配上少数柔凝盾的队伍,凿齿不易抵挡。”
众人同时点了点头,领会了赖一心的意思。大伙儿心中有数,刚才能在凿齿阵中穿梭,最主要是因为赖、叶两人此时能力超过众人,若是三日之前,绝对没法在这海滨自在进出凿齿阵,除非往内移动个十公里,众人能力提升到一个程度,才能保持顺畅。
也就是说,总门让部队修炼四诀的方式,确实是有计划的,虽然轻柔双修对个人来说属于可攻可防、能应付各种状况的炁诀首选,但总门却以组成队伍的使用方式为考量,毕竟以军队的眼光来看,本来就要从团队作战的方向思考,也就是说,若白宗和总门的部队杠上,可没法像上次应付“共生联盟”这么轻松。
“我去帮忙打刑天。”赖一心引好炁息后,突然说:“你们也累了,在里面等吧。”
“一心?”众人吃了一惊,顾不得身体疲累,纷纷嚷了起来。
“洛年也说那人炁息不算太多,继续打下去,总会支持不住。”赖一心望着外面说:“到时候就全完了。”
叶玮珊这才知道赖一心为什么要先引炁,忙说:“等我好了一起去。”
“我也一起去。”玛莲跟着喊。
“干!大家一起去!”侯添良怪叫。
“不行。”赖一心神色一凝,摇头说:“你们去太危险,谁都别来。”跟着一转身,提枪冲了出去。
“一心?”众人顾不得休息,纷纷挤上墙头,却见赖一心腾空纵跃,长枪四面挥洒,接近的凿齿纷纷被他打翻,就这么杀出一条路,往那无人敢近的战圈冲去。
看样子,赖一心就算背后没带着白宗的一队人,也足以在这凿齿大军中杀进杀出、自由出入,可是他这一走,其他人可办不到这种事,只能站在土墙上发愣。
“别挤着啊,你们这些小鬼!”几个变体部队嫌白宗众人碍手碍脚,忍不住嚷着赶人。
叶玮珊正担心着赖一心,闻声怒气一冲,举手一颗巨大炁弹往外就扔了出去。只听轰然一声炸响,迎面几十个逼近的凿齿被炸得屁滚尿流、死伤惨重,眼看叶玮珊匕首顶端又是一颗炽焰炁弹凝起,一时之间,竟没有凿齿敢往这方向接近。
在战场上,实力代表一切,总门的变体部队一个个闭上了嘴,闪开一片空间让白宗站立。
“别担心。”沈洛年扔下背包,对叶玮珊说:“我过去看看。”话声一落,沈洛年仿佛被风卷起一般地往空中直飘,倏然飞上了近百公尺高,向着那端飞去。
“洛年?”怎么又跑了一个?叶玮珊看着空中的沈洛年,不禁跺脚,不过无论凿齿、刑天似乎都不擅飞行,沈洛年人在高空,应该没大问题才是,但他跑去干嘛?
沈洛年这一飞,不少人都有点意外地看着空中,能御炁飘飞的人不少,但除非必要,很少人会飞到这么高,毕竟高处不便落地休息,持续久了又容易疲乏,而且万一炁息一个不畅,摔下来可不得了。可是沈洛年似乎根本不打算落地,就这么一路往外飘,这违反常例的飞法,许多人都不禁仰头看着,露出又惊又羡的神色。
“靠,怎么两个都跑了?”玛莲气得哇哇叫说:“玮珊,我们也杀过去吧?”
叶玮珊何尝不想去,但她毕竟身为宗长,不能冲动,只能咬着唇低声说:“一心不在,我们杀不过去。”跟着又忍不住一颗炁弹往外扔,又炸翻了一大群凿齿,这下更没人敢往这儿接近,土墙外很诡异地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你的炁弹开路不行吗?”玛莲说。
“炁弹不能连发。”叶玮珊摇摇头说,一面引炁补入,一面遥望着那端,不知赖一心杀进去了没有?
“可恶!”玛莲望着空中的沈洛年大叫:“洛年小子回来!抱阿姐过去。”但沈洛年这时已经飞得又高又远,周围战场厮杀声震天,自然是听不到玛莲的呼喊。
“抱你去干嘛?你也近不了刑天。”奇雅皱眉说:“玮珊过去还有点用。”
叶玮珊脸庞一红,让沈洛年抱过去成何体统?但如果赖一心真有危险,不成体统也得忍一下了,只是那种话自己可真的喊不出口,一时之间,叶玮珊还真羡慕玛莲的个性。
“玮珊的炁弹速度较慢,也打不到刑天,除非一心和那人有办法停下刑天的行动。”白玄蓝说:“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玮珊。”
“是?舅妈。”叶玮珊回头。
“因为炁弹速度稍慢……”白玄蓝思忖了一下才说:“我以前有过一个想法,就是把”爆闪“的力量,作用在炁弹上……”
“啊?可以吗?”叶玮珊大吃一惊,真能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比轻爆双修的攻击还快?
“我办不到。”白玄蓝说:“一来我当年的炁息,无法在凝聚炁弹的同时分力施放爆闪;二来爆闪力道一作用,炁弹难免提早引爆……”
“对啊。”叶玮珊失望地说:“就算我炁息较足也不行。”
“但我刚刚突然想到,”白玄蓝说:“如果在你的炁弹外围,请奇雅适当地裹上一层刚好能应付爆闪的柔劲……”
“咦?”叶玮珊和奇雅都诧异地喊了一声,这样一来,似乎有机会阻止引爆?
叶玮珊忙说:“但”爆闪“这法门我还不熟。”
白玄蓝不慌不忙地说:“嗯,所以你凝聚炁弹,奇雅裹上柔劲,另外暂且由我来击发”爆闪“的话……”
“啊!”众人听到这儿,一起叫了出来。
黄宗儒高兴地说:“这样就算是刑天也躲不过啊!”
“问题是我们过不去。”白玄蓝苦笑说:“而且刑天强大无比,就算挨个几下,顶多受点小伤,万一对我们冲过来,谁能抵挡?”
黄宗儒一怔,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会尽力阻止。”
“等你也提升了炁息再说吧,现在不行。”白玄蓝回头说:“玮珊、奇雅和我,倒可以拿下面这些凿齿练习配合的方式和力道,等日后玮珊熟悉爆闪,就可以自己来了。”
这倒是个好想法,叶玮珊望了望赖一心那边,见沈洛年还飘在空中,心中也稍安了一些,她心里有数,万一赖一心出事,沈洛年那冲动家伙,恐怕已经冲了下去……这两人……为什么总是让人操心呢?想到这儿,叶玮珊心中虽气,却又不禁暗暗祈祷,希望两人谁也别出事。
却说赖一心一路往外冲,他长枪舞成一条碧绿的飞龙,在周身旋绕,接近的凿齿一个个被打翻,他当然也不会对着一大群凿齿冲锋,而是一面飞跃,一面在凿齿与人类部队激战的战团周围找地方移动。这样绕啊绕的,没多久就绕到了那片空地,赖一心眼神一亮,挥枪往内奔。
刑天被那人纠缠得正烦,看突然冒出个速度远不如自己的人类接近,一看就是来找死的,当下一弹身,对着赖一心就杀了过去。
赖一心既然来这儿,就有了心理准备,他立稳脚步,眼看着刑天接近,长枪往前一搭巨斧,旋身一带,将刑天的巨大力量往侧方扯,身子一面轻点地面,往另一方绕开。
刑天没想到对方的劲力又软又黏,一个身子不稳还往旁退了两步,他定下身形,再度向着赖一心逼近,这次他不敢大意,斧头一面当头劈下,一面观察着赖一心的动作。
赖一心见状长枪前伸,炁息聚集上了枪尖,碧绿色的光焰一搭斧面,从侧面推引,迫得斧头失准。
刑天立即聚力转向,想改变斧头的去势,但赖一心随即跟着变力,他一面挪动脚步,一面顺势引力,让自己的长枪和斧面一直贴着,带着巨斧乱冲。
这时那速度奇快的蓝衣人也没闲下,眼看刑天突然改变了目标,他微微一怔,绕旋到刑天背后冲上,他手中的细剑对准刑天的背心,准备就这么刺进去。
刑天背后却似长了眼睛,他左手巨盾马上往回急挥,正对着那人长剑撞去。
蓝衣人点地间方向倏然改变,又换了个方位进击,而刑天此时斧头被赖一心牵制纠缠着,腾挪不便,那人一下子安全不少,动作马上快了起来。
刑天却是火上心头,明明自己力量、妖炁、速度都远强于眼前这年轻人类,却总被推歪了准头而挥来砍去,斧头不知为何越来越是沉重,颇有点挥展不开,加上后面那个飞来绕去的家伙也是麻烦……他猛一爆出力量,往后一跳,甩开了赖一心的长枪,再度对着蓝衣人挥斧。
蓝衣人倒也不惊不惧,点地飞退,继续旋绕,赖一心见对方转了目标,自然转守为攻、踏步往前,对刑天攻击。刑天不敢不防,挥手以盾格挡,赖一心自知速度不如对方,不可能找出防守空隙攻击,当下长枪索性黏上盾面,施力一推,又把刑天往侧面拖了半步。
这后来的家伙更烦!刑天火上心头,回头盾斧齐出,又针对着赖一心连番攻击,这么一来赖一心没法顺利地化劲,只能一面防守化力一面不断后退,还好蓝衣人马上又冲了过来,迫得刑天不得不收手转身,刑天纵然强大,却是打哪儿都不对,双方战况一下子僵持起来。
沈洛年早在赖一心抵达时,到了上方,到了这儿,他才看清了蓝衣人的模样,原来那是个穿着蓝绸唐装、手持细长剑、年约五十的削瘦老者,那老者头上顶着个光头,但光头上又看得出发根,可见不是秃头,他剃成个大光头,也不知道是贪图凉快还是和宗教信仰有关。
而赖一心杀入之后,没过多久,就和那名光头老者建立了默契,两人合作着缠斗刑天,那人是快得让刑天打不到,赖一心却是全力化劲,不让刑天的力量及体,两人的攻击法门都选择很省炁息的方式,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刑天的妖炁充沛,若是有人耗尽了炁息,那时又该如何是好?更别提那老者刚刚独自撑了近二十分钟,照理来说,应该早已力乏,还能打多久?
果然过不了多久,老者突然沉声说:“我是总门星部长高辉,小兄弟怎么称呼?”
“台湾白宗赖一心!”赖一心一面挥枪抵挡刑天一面嚷。
“台湾白宗?”高辉脸上似乎有点讶异,顿了顿说:“赖小兄弟,我炁息已渐不足,你能独自支持十分钟吗?”
“好!交给我。”赖一心边挥枪边说:“高大叔,你别自己引炁,找我们的人帮你!”
“明白了……你小心。”高辉一收剑,往堡垒那儿迅速飘去,离开前,还向着空中的沈洛年瞄了一眼,神色中净是诧异。
嘎?沈洛年在上方听着,可有点吃惊,这赖一心怎么什么都好啊?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刑天?自己可帮不上忙,这下该怎办?
而刑天见一人开溜,自然把全力集中到赖一心身上,赖一心果然有点吃力,不断绕圈后退化力,刑天见状,突然怪叫一声,周围凿齿们闻声内拥,对着赖一心冲来。
啊勒?赖一心没想到对方突然赖皮,不单打独斗了,他再怎么能化力,也不能在应付刑天的同时,把周围凿齿的力量化开,自己可没有那高姓老者的速度啊……这下完蛋了。
沈洛年在空中暗叫不妙,只见周围凿齿拥上,赖一心不得不抽手挥枪,但迫开凿齿的同时,对方巨斧已经劈来,赖一心枪尾一收,双手引枪急架,硬碰硬地挡了一下,这下赖一心终于来不及化力,被撞得往后直飞,一口鲜血在半空中吐了出来。
眼看赖一心摔入凿齿堆中,拼命地挥枪把周围凿齿迫开,但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而刑天那家伙似乎也正要追过去,沈洛年头皮发麻,只好一面暗骂粗口一面往下冲。只见他一闪间飙入凿齿堆中,在烟雾弹爆起的瞬间,拔了匕首开砍。
另一面,叶玮珊正帮那老者引炁,一面担心地遥望这方,却见不过半分钟,沈洛年就突然冲了下去,那儿也跟着冒起大片烟雾,叶玮珊心中一凉,也不引炁了,匕首一挥,外炁急涌,往外就飞。
虽然叶玮珊飞行速度不算顶尖,但比她快的张志文、侯添良、黄齐等人可不会飞,众人正惊慌呼喊的同时,只听轰的一声急响,以爆闪心诀冲出的白玄蓝已拦在叶玮珊身前,一把抓着她说:“玮珊,回去!”
“舅妈,我要过去,一心和洛年……”叶玮珊惊慌地说。
“回去!”白玄蓝抓紧叶玮珊的手臂说:“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叶玮珊一怔,她当然知道自己去也没用,但就这样不管吗?回头一望,却见奇雅和吴配睿正拖着玛莲不让她往外走,叶玮珊眼眶一红,终于随着白玄蓝回到土墙,她飘到玛莲身旁,低声说:“玛……玛莲……”但说到一半,眼泪却不禁流了出来。
“玮珊,别担心!”侯添良看到叶玮珊流泪,慌张地跳脚说:“干!有洛年在啊,洛年很邪门的,一定没事。”
“对啊、对啊,有洛年在。”吴配睿也跟着红着眼睛说。
“我去。”高辉皱眉说完这句话,又迅速飘了出去,他虽然没补入多少炁息,但一来叶玮珊引炁比他自己引快上不少,已不无小补。二来难得有人可以和自己接替,若真让赖一心死了,接下来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刑天。
但这时突然一声金属摩擦般的怪叫声响起,只见刑天突然急速往外飞跳,奔出战团,一直线冲回南方森林,而周围凿齿也仿佛逃命般地往后撤,过没多久就散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地的人、妖尸首。
而远远那端,只见沈洛年扶着赖一心正往这儿走,那名叫高辉的老者正赶向两人身旁,众人这下哪还有顾忌,纷纷跳下土墙,一面大叫一面对着那儿冲去。转眼间,众人围上了赖一心和沈洛年,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赖一心受了内伤,这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苦笑,沈洛年则是扶着额头皱眉,谁也没理会。
原来那一刹那间,扔了烟雾弹下去救援的沈洛年,本是打算趁着一片乱,自己砍开几只凿齿之后,便把赖一心抱上天空逃命。
没想到烟雾弹一扔,自己往下冲,却比烟雾弹还先到地面,沈洛年来不及思索原因,抱着赖一心就想往上逃命,不料影蛊妖炁一托却抬不动两人,他正发愣,烟雾弹到了地面,烟雾炸开的同时,周围的凿齿也拥了上来。
妈的,这变轻的力量,只限自己?沈洛年搞不清楚浑沌原息上浮的机制,这时候也不适合研究,沈洛年只好放下赖一心,拔出匕首,在烟雾中对周围开砍。
就在这一瞬间,奇怪的事发生了……沈洛年早已知道,以妖炁帮助自己上提,会稍微增加自己的速度,但这时却不仅如此,他一点踢地面,不只往前方急闪,还立即往上飘起,沈洛年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那种轻飘飘的状态,连忙以妖炁控制,又倏然往下落,一面踢地向着凿齿冲去。
只这么一瞬间,沈洛年已经闪到最接近的一个凿齿身前……自己似乎变得有点诡异地快?在这种速度下,脑中普通加速好像还来不及反应……沈洛年逼不得已,将时间能力开启到最高状态,见对方慢慢挥着短矛,沈洛年当下匕首往前戳,倏然割断了对方咽喉,跟着急转身体,点地移动,或割或砍或戳,一下子砍死了十几个凿齿。
时间能力确实能让对方看起来变很慢,但自己为什么动作变快了?上次自己打凿齿,虽然也开启时间能力,却一样得慢慢挥匕首啊……是因为浑沌原息的上浮能力吗?不对啊……那只能往上飘,为什么会变快?而且在空中飞行时明明很慢啊?
沈洛年一时想不明白,但这反正不是坏事,也先不理会,他当下在烟雾中急绕,一下子砍开了一大片,连在烟雾圈外的凿齿都照砍,毕竟沈洛年此时莫名其妙速度远胜对方,对方就算看得到他也闪不掉,只见他急挥匕首,切喉、戳心、击散妖炁,就这么绕了一圈,周围这才砰咚啪答地摔躺下一大群。
此时刑天已挥着巨斧接近,沈洛年其实没什么打刑天的信心,但既然托不动赖一心,眼前没别的选择,只好一咬牙,往前迎了上去。
而刑天看周围突然倒下了一大片凿齿,也是心中微栗,他不求有功先求无过,当下巨斧一挥,妖炁外散,对着沈洛年直迫。
此时沈洛年控制浑沌原息的能力已进步不少,过去顶多护着身体,现在连衣服都能护住,他根本不在乎刑天那及体即化的妖炁,点地绕斧而过,瞬间掩到刑天的背心,匕首对着妖炁集中处,一刀戳了下去。
刑天速度虽稍逊,但从自己周身妖炁的消散感,也很清楚沈洛年跑到哪儿了,他怪叫一声,在匕首及体前急忙往前飞纵、扭身闪避,一面急速挥盾抵挡。沈洛年一时之间,不知该追着硬戳下去还是先闪开盾牌,就这么一迟疑,盾牌已接近身躯,他只好放弃砍杀,抽手后退。
沈洛年刚闪过盾牌,对方斧头又来……这斧头未免太大了!想欺近真不容易,他一面骂一面目光外扫,却见不远处凿齿又围上赖一心,这时可没空和这妖怪缠斗!沈洛年一咬牙,匕首斜斜一格,想学着赖一心化力的方式,错开斧头切入对方怀中。
但沈洛年毕竟不是赖一心,匕首刚和刑天高速挥动的斧头一擦,他自己却仿佛被巨力撞击一般,倏然往外滚飞,更别提什么化力了。
妈的!忘了自己这种状态老是轻飘飘的,不能和敌人接触……沈洛年御使妖炁一凝,硬是在半空凝止转向,一踢地面,又往刑天冲去。
对刑天来说,刚刚仿佛扇挥轻烟一般,似乎什么都没打到,这拿着匕首的人类就古怪地高速飘出,但下一瞬间,对方又毫发无伤、恶狠狠地扑来,而那莫名其妙就能穿入妖炁的能力更让刑天惊惧。这儿本就不适合刑天这种强大妖怪久待,刚刚打这半小时已十分难过,眼看没有绝对胜算,当下刑天怪叫一声,往外撤走。
沈洛年虽然速度比刑天略快,但对方力大招猛、武器庞大,斧头和盾牌自己又都碰不得,拿着这短匕首,想欺入砍伤对方十分困难,见刑天撤退,沈洛年虽然微愣,却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刚刚碰那一下,手腕、手肘一直到肩膀可都痛得要命,对方妖炁虽然无用,但那种速度带出的力道,可真让人受不了,差点让自己右手废了。
眼见刑天确实撤走,沈洛年回头一看,见赖一心又被凿齿围上,正应付得十分狼狈,他连忙冲了回去,几个呼吸间,又把四面砍开一大片,死了一地的凿齿。
凿齿眼见不对,纷纷退开,而且刑天这一撤退,凿齿们斗志大失,大部队已经开始往后撤,过没多久,两人周围就只剩下层层叠叠数十具尸体,敌军尽退。
沈洛年松了一口气,见赖一心苍白着脸半跪着,似乎有点乏力,他收起匕首飘近,伸手想扶起赖一心,怎知两人手一互扯,沈洛年当下一个马爬,摔到地面吃土。
自己没很用力吧?赖一心吃了一惊,望着自己的手,诧异地说:“怎……怎么?”
沈洛年顾不得一脸泥巴,他连忙解除了那轻飘飘的能力,一面气闷地说:“没什么。”这才拍开泥土,并把赖一心扶起。
这时光头老者高辉刚奔到两人身旁,正诧异地发问:“刑天怎么退的?”
赖一心身体不适,颇有点说不出话来,也一样疑惑地看着沈洛年,沈洛年还没开口,白宗众人却已经围上,七嘴八舌地抢着喊。
沈洛年刚刚开启最高时间能力,现在正头痛欲裂,这时走没几步,却听耳旁吵得要命,他失去耐性,忍不住把赖一心一把推到叶玮珊怀中,一面说:“妈啦!吵死了!我头痛,去休息。”跟着以妖炁托体,飘身往外奔,躲到堡垒东北方的河口附近闭目坐下。
赖一心此时已经颇乏力,被这么一推,身不由己地压过来。叶玮珊脸一红,只好伸臂将他托住,看着转身就跑的沈洛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但感受着赖一心身躯的体温,她心中又羞又甜,不禁又有一丝感激。
赖一心倒有点不好意思把整个重量都压在叶玮珊身上,他以枪支起身子,只轻靠着叶玮珊,一面说:“洛年救了我……刑天……好像是被他赶走的,那满地凿齿……也都他杀的。”
“看吧!我就说吧!”侯添良忍不住得意地叫:“干!洛年超邪门的,还说不会打架。”
“这是怎么办到的啊?”黄宗儒看着沈洛年的背影,也诧异地说。
“小睿!”张志文喊了一声,贼兮兮地说:“你去色诱洛年,把他这么厉害的秘密套出来。”
吴配睿脸一红,跺脚说:“才不要!你自己去。”
“我怎么色诱啊?”张志文忍不住哈哈大笑。
“阿姐来好了?”玛莲拍拍胸脯毛遂自荐,但一转念又嘻嘻笑说:“可是我魅力不够,奇雅你是美女,你去啦。”
“谁是美女?神经!”奇雅却白了玛莲一眼,短发下白净的脸庞,难得泛起一抹薄红。
过去一向波澜不惊、淡雅寡言的奇雅,没几个人看过她脸红,这下众人不禁有点看呆了,难道奇雅真对沈洛年有点意思?大伙儿吃惊之余,眼睛转啊转的,彼此互使眼色,这一瞬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高辉好不容易等这些年轻人吵到一个段落,他望着叶玮珊问:“叶宗长,请问……那位年轻人,也是你们宗派的?”
“不,他姓沈,属……涂山胡宗。”叶玮珊答。
“涂山……啊!”高辉一怔,醒悟说:“台湾白宗和涂山胡宗?难怪觉得耳熟,我听过你们,那位就是缚妖派的沈洛年?”
“就是他。”叶玮珊说。
“难怪身上有淡淡的妖炁……”高辉看了河边的沈洛年几眼,微微皱眉说:“果然和传说中一样,个性……有点特殊。”
白宗众人听在耳中,不禁暗暗偷笑,只是有点特殊而已吗?这位老伯,您也甭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