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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在说什么呀?」
星野遥脸上的神色看来有些疑惑,终是率先开口,问出了三人心中的共存的疑惑。
「什么什么?」
苏昼转过头和星野遥对视上,表情看起来倒好像和三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这边完全没听懂苏昼的话,苏昼也完全不懂他们三个在疑惑什么。
「就是刚才你说的呀。」
星野遥如是解释着,微微皱眉。
她蹩脚地重复着刚才苏昼说的那些听不懂的词:「像是「戒备……钟声」还有「诅咒」一类的词……」
「诶?」
听到星野这么说,苏昼却是摆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疑惑表情。
「你们不知道吗?」
她脸上的神情错愕,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很意外。
「啊。」
春生应和一声,随后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这就是之前说的,可能有些事情要问你……」
「你应该也不难看出来……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我们几个似乎……没有接受到根器传达给我们的信息……」
「这样啊。」
苏昼点点头,没有再深入纠结这个问题。
这一点她倒是知道的,毕竟在他们四个成为队友之前,她亲眼见过春生以「某种」手段在别人的嘴里寻找信息。
虽然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但现在或许已经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现在的情况早就和刚才不可同一语。
没有过多犹豫,苏昼简单整理了一下措辞,便和其余三人解释起来——
堕落的朝圣者感知到了至高神的窥探,明白教会已经开始对他展开了肃清。
至高神大人提前在感知到的区域布置下了无形的结界,在彻底肃清堕落者之前,即便是我们也没有办法离开。
正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以堕落者的顽抗也尤为强烈。
他将会动用诅咒的邪道力量,将自己无法逃脱的牢笼逐步转化成一座活体的坟墓。
至高神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却实在是分身乏术。..
融合了邪道力量的堕落者力量强大,至高神只能协助感知仪式周期发动的时间。
在诅咒彻底启动之前,至高神大人将以戒备的钟声提醒结界中的每一位信徒。
侵蚀是从外围开始的,为了尽可能地减少诅咒侵蚀带给我们的伤害,我们必须朝着结界的中央靠近。
诅咒的每一轮侵蚀对应两次不同的钟声。
其一为预警,意味着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其二则为轰鸣,从时间上将会和诅咒仪式的发动重合。
而刚才响过的钟声就是第一声。
戒备钟声已经响过一轮,这就意味着用不了多久,堕落的朝圣者就会发动诅咒的术法,侵蚀掉整个空间外围的土地。
到那个时候,单是行走在空间外围的土地之上,都会被堕落者吸走生命力,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掏空身体,直到最后变成一具干尸。
所以我们得尽快行动才行。
苏昼的表情认真且严肃,详细地将所谓的钟声和诅咒向三人解释清楚。
三人听着苏昼的话,说话间却是偷偷交换着眼神,面面相觑。
这一连串的设定虽说乍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仔细一琢磨又会发现很多东西其实毫无逻辑可言。
但即便如此,从苏昼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她给人的感觉倒不太像是在说谎。
直觉告诉春生,苏昼现在对他们三个的信任度还是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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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而她本人,看起来似乎也对这一连串滑稽的说辞深信不疑。
该说什么呢?
或许苏昼也被至高神性的洗脑影响太久了,导致现在不论具体内容如何,只要是来自至高神性的情报,都会无条件的相信。
至于其他的大多数人,相信也是和苏昼一样的情况。
这场所谓的选拔与悬赏,也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才能够达到上面那些家伙所期望的运转。
虽然不清楚最后堕落者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但是从目前的他们手里掌握的情报来看,春生只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不简单了。
好像明里暗里,至高神性都更期望看到教徒们的自相残杀。
这样的话,说不定接下来的情况会更加棘手。
春生的内心如是分析,脸上确实不动声色。
余下的二人看着他平静的表情,也只是纷纷点头几下配合着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过了一会,春生又像是想起什么,又对着苏昼提问道:「所以,那座很远就能看到的钟表……」
「那是蕴蓄有至高神大人力量的装置,其上的秒针就代表着现在还有能力继续行动的教徒人数。至于失去行动力的教徒,至高神大人稍后会派人来把他们接走。」
苏昼如是说着,春生也只是点点头。
这之后他还有些问题,但很显然,现在已经不适合继续问下去了。
且不说是否当真存在所谓侵蚀的诅咒,一会要是又有人找上门来,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于是春生提议众人先转移到短时间内不会被诅咒波及影响的安全区,余下的三人也是欣然同意。
「那么,你们先走吧?后面的东西就交给我来收拾吧。」
提议完之后,春生旋即如是补充着说着,一面悄悄地朝着星野遥和雷电疾隼使出眼色。
根据苏昼的说法,每一次的诅咒发动之前,所谓的至高神都会感知到仪式波及的区域,并且通过根器来以此传达给所有结界中的教徒。
换而言之,她虽然手里没有地图,但是却是知道哪里哪里。
于是由她带路,星野遥和雷电疾隼一起,三人先一步离开了这间破烂的大楼。
破败偌大的房间内,又只剩下春生一个人。
确认过他们三个走远,附近也不存在其他的人之后,春生先是无奈地长舒出一口气。
「桀桀桀……现在终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呢……」
安无如是怪笑着,嘴里说着事不关己的风凉话,「坦诚又巧妙地隐瞒了你们三个人的身份……并且悄无声息地利用了那个丫头……你可真是狡猾……」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春生如是苦涩地说着,旋即从腰后的小包里又摸出来一管药剂。
他一面思考,一面迈开腿走向前,朝着靠在墙边的黄雀男走近。
此刻的黄雀男仍旧是昏迷不醒,呼吸听起来却相当平缓。
这家伙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吧?
春生如是想着,取下药剂前面的封口,旋即露出管一侧锐利的针头。
这和之前用来消除麻腾记忆的试剂是同一类化合物,只要这一针扎进黄雀男的身体里,他再醒来时就会彻底忘记这次选拔的具体经历,自然也会忘记关于他们三个的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春生必须严格限制行动中的目击者数量。
不然的话,就算他们最后能够成功夺来贤者的位置,也有可能因为其他人之后的一句话也被调查。
如此一来,他们就随时会有暴露的可能。
针头精准地刺入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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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身体,其中的试剂被春生缓缓压入。
他一手操作着,一边又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时钟。
如果真如苏昼所说,可以用时钟的秒针来推测此刻仍旧存活的教徒数量的话,就说明,这场悬赏的参赛选手,或者说教徒,一共有六十名。
而现在,秒钟的指针却是停留在9和10的中间位置。
也就是说,现在这片工厂里只剩下四十多人左右了吗?
春生微微皱眉,深知这暗示的并非好事。
从这场悬赏正式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十几二十分钟,人数却是被直接削掉了四分之一……
如果纯粹只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朝圣者,那么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答案看起来似乎很肯定了。
看来不只是黄雀男一行人,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对同为竞选者的其他教徒下手。
毕竟规则里从来都没有说不可以对其他的教徒出手,而根器更是直接以力量为条件,鼓励持有根器的人们相互吞食……
刚才苏昼所说的,由至高神性内部设定的话,或许大题漏洞百出、滑稽可笑,但却有一句或许极尽真实。
此刻的锰粉厂,或许早已经成为了一座活体的坟墓。
选拔的性质也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已经不是讨伐和争夺,或许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生存游戏。
为了一个空口的承诺,一个所谓的权位。
同为教徒的人们相互厮杀吞食,争夺根器的力量。
好像完全变成了只会听从于欲望的野兽,舍弃了人的尊严,为了力量和权位不择手段。
他的拳头攥紧,一股无名的火焰在汹涌燃烧。
至高神性那群家伙,到底把人在当什么?供他们取乐的玩物?
「桀桀桀……要是生气的话……不如就把幕后的主事揪出来吧……」
「啊。」
春生冷哼一声,「我早就在想了。」
他一定要把最后策划这一切的家伙,那个故弄玄虚的「至高神」揪出来!让它好好感受感受自己作为「教徒」的狂热「崇拜」。
但现在,眼下似乎还有一件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