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的话,唐风的眉毛皱了起来。
连医院都建议转院,很明显已经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步。
他没有丝毫犹豫,扭头说:“千雪,你们和俞总他们去吃饭吧,我去趟医院。”
顿时,曹诚和曹焕新就愣住了。
父子两人本以为唐风会婉拒,或者是犹豫一下。
曹焕新甚至准备以旁边的地皮为条件来换取唐风走一趟。
万万没想到,唐风答应得是如此干脆。
“嗯,快去吧。”林千雪点头。
“老先生,曹总,你们的车呢?”唐风问。
“哦…谢谢!谢谢!”
曹焕新回过神来,招了招手,他的大奔立即开了过来。
目送着大奔离开了酒店。
俞泉祖不解地问:“少夫人,曹总的父亲怎么会认识你和小公子?”
“我们来庐州时,坐的同一节车厢,唐风看出老先生的孙子有发病的征兆,还提醒过老先生。”
“只是他们认为我们是江湖骗子,拒绝了。”
俞泉祖恍然大悟,当即苦笑着摇头,“这个曹焕新…”
“小公子和老爷、太姥爷都是医者仁心,算是便宜他了。”
林千雪知道他是指地皮的事。
“生意归生意,治病救人归治病救人。切不可在这时候以病人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唐家也不屑如此做。”
她说出这话时,语气很平缓,却有一种令人心悦诚服的气度。
俞泉祖身体一震,连忙说:“是!老俞知道。”
他伸手做出一个邀请,“少夫人,请!”
众人都簇拥着林千雪走进酒店中。
大奔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驶去。
“老先生,你们那天下了高铁后,小军都做了些什么?”唐风问。
曹焕新如实说:“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家吃饭,一家人到外边去吃的海鲜。”
“回来后,小军去洗澡,从浴室出来,他说很困,就直接睡觉去了。”
唐风心中叹息。
在高铁上,他听到小军有轻微喘息声,脸蛋泛红,有汗水,那时就已经是征兆。
如果稍加注意,还是能避免再度发病的。
但这海鲜大餐中,除了各种香料,还很辛辣,再加上冷饮、瓜果,便直接成了诱发的导火索。
唐风安慰道:“我先过去看看,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挽救,但会尽力而为。”
“那是那是,唐先生不计前嫌,二话不说就跟我们去医院。让我很是钦佩,也非常感激。”
曹焕新的这句话倒是真心诚意。
换作一个人,只怕不会如此迎难而上,更别说双方之间还有过去的不愉快。
没一会,大奔就到了医院。
唐风跟着曹氏父子坐电梯上到了住院部。
此时的赵映雪和刘玉英都隔窗望着一动也不动的小军,谁也不说话。
两天前,那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
转眼之间,就变得生死未卜。
她们心中除了悲痛、焦虑,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马医生和童医生都不敢马虎,亲自在病房里守着。
医院的院长都下了死命令,要竭尽全力保证小军不在医院里断气。
谁都知道,如果一旦出事,这个麻烦就大了。
“玉英!”曹诚喊了一声。
刘玉英一看,当即就拉着赵映雪说:“唐先生来了,小军有救了!”
接着,她又道歉,“唐先生,谢谢你赶过来,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相信你,请帮帮我们。”
“不要着急,我先看看。”唐风说。
这时,听到外边的声音,马医生和童医生也出来了。
双方来不及介绍,唐风直接问马医生、童医生,“孩子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大汗不止,皮肤冰冷。”童医生脸色凝重地说。
唐风的眉毛也是皱了起来,当即说道:“请给我拿一件白大褂过来,医院里有十年以上的人参没有?”
童医生跑步去拿无菌白大褂。
马医生答道:“库存应该有,我们有个中医科室。”
儿童医院的患者对象一般是儿童,对中药材的备货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人参一般都极少用到,没想到唐风开口便要十年以上的人参。
童医生把白大褂拿了一件过来。
唐风一边穿一边说:“赶紧问问,人参一定要十年以上的,年成越老越好。”
他来不及解释,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曹诚、曹焕新他们见唐风还没有诊断,就先问人参,还要十年以上的。
当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再笨的人也知道,所谓的十年是指人参在地里的生长时间,生长的时间越久,价格越昂贵,其药效也是越好。
人参最大的功效便是大补元气、复脉固脱、生津养血、补脾益肺、安神益智。
从古到今都是用在危急关头来续命补阳。
别说是十年参龄的人参,现在为了救命,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也要拿出来。
马医生连忙打电话确认,童医生跟着进了病房。
小军输液后变得岌岌可危,医院在下午便停止了所有的点滴,只是在重症病房中观察。
唐风先是看了看监控屏幕上的数据。
才伸手去摸小军的四肢,接着就是额头、脖颈,触手之处都是冰冷,皮肤表层有汗水。
随后,又摸了摸脉搏,跳动微弱,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脸色灰暗,死气沉沉。
“唐先生,有二十年的一支人参。”马医生走进来。
唐风点点头,示意到外边去说。
见到他出来,曹焕新着急地问:“唐先生,孩子还有救吗?”
唐风的表情有几分凝重。
“小军现在是大汗不止,汗为心之液,在中医里又叫大汗亡阳,已经十分凶险。”
“我只能尽力而为,先开一副药试试。”
他又看了下腕表,“如果十二点以前汗能止住的话,小军就算救过来了。”
剩余的话他也没有多说,更没有把话说满。
因为小军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
马医生、童医生都知道唐风是什么意思,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两人也没有质疑唐风的诊断。
在这时候不懂中医装懂,只会让曹焕新把怨气发泄到医院。
作为医生,他们也不希望见到死亡。
赵映雪早处于崩溃的边缘,两眼空洞,悲痛欲绝。
曹诚和刘玉英都是神情黯然,痛彻心扉。
“唐先生,请开方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曹焕新说。
唐风提笔写下一个处方,只有两味药,人参和附子。
见他的处方简单到只有两味药,曹焕新和曹诚、刘玉英都是愣了愣。
唐风把处方递给了马医生。
“这是人参附子汤,主要用于回阳救逆,大补元气,行不行全靠他了。”
“分两次煎,煎好之后混合,用汤勺一点点喂给小军吃下。”
马医生点点头,拿着处方就匆忙走了。
见曹诚和刘玉英他们都是神情悲戚,唐风又于心不忍。
安慰道:“小军这孩子意志力很顽强的,说不定能挺过来,你们要为他打气加油。”
几人都是点点头。
赵映雪站在玻璃窗外,低喃道:“小军!你一定要坚强,妈妈等着你醒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