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物业弄业主时,想过过分没有?强买强卖,还动手打人,这算什么?怎么,只许他过分,不许我过分吗?”
张宝冷哼一声。
“那是扛楼的民工没素质,就想动手打人……”
周仁凤还想给自己和贾传龙辩护一下。
“周总,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小孩惹事,大人负责;民工闯祸,单位赔钱!我跟你说,周仁凤,不是刘绳武为你说话,我都不想见你!再说句让你很生气的话,跟我比,你真的全方位落败,而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话张宝还真没有吹牛皮,不论是拼关系、拼后台、拼金钱,张宝都是稳稳吃定他了。其他还能比什么?比女人多吗?
“张经理,错全在青山物业,但是,是人就会犯错,关键是看错了之后的态度。”
周仁凤见张宝还这么不依不饶,心中也有些不爽。
但是,他不敢拂袖而去,那样做,可就真没有回旋空间了,说不得只能继续求饶。
当然,周仁凤不知道,别看眼下张宝摆出的姿态很强硬,其实他的火气,在周仁凤跨入这间房间时,就消得差不多了。
张宝一旦真的打定主意要对付人,那还真的不需要露出什么表情,笑里藏刀才是正道,现在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想多拿些好处回来。
这会周仁凤说出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张宝也不能就此生气。
还有,若是周仁凤还一味求饶,反倒会让张宝瞧不起他:就这样的人,还配说自己是练武之人?
于是,张宝笑了笑:“你接着说!”
“张经理,你提出的三个条件:把肇事者送过来和赔偿六百万,我都同意。可这青山物业,我真的不能让他们离场,这里涉及到浅水半岛三期销售的一些问题……”
周仁凤实话实说了
“你有这样的态度,倒还不错。不过,总得做个交换吧?”
张宝一听青山物业牵扯着浅水半岛三期销售,心里明白,做为开发商的绥仁公司,需要物业为建设中的一些bug掩饰,若是换了一家物业,岂不是天天都得找绥仁公司来闹?
就更不要说,青山物业在管理一二期物业时,可没少从业主手里攫取合理或不合理的好处。
“张经理,还是你提吧,我还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周仁凤明白这是换条件,可是能换什么条件呢?
张宝被反将一军,一时还真说不出话来,换条件一说,也就是随口说了出来,但听到周仁凤这般“上道”,反倒像是自己在处心积虑,给周仁凤安了圈套,或者是借题发挥什么的。
当然,两人的阴差阳错,张宝也不会解释,就算老子处心积虑要整你,那又怎样?
不过,这时提的条件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岂不是会被周居仁小看?
可是提的要求太过分,完全超过周居仁所能承受的底线,站着是死,跪着亦死,周居仁多半就会鱼死网破。
张宝就得好好琢磨一下,方能说话。
张宝就此陷入无语,周仁凤却是有点受不了,少不得给张宝提醒一下:“张经理,绥仁公司之所以能搞这么大,除了我爸的支持外,别人的关照也是必不可少的,里面可是有干股的,这个你应该想得到吧?”
“你这是想拿这些人来压我?”
张宝本想说出这句话来,可是下一刻,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眼下,贺孟濂、陈燕雪都算自己人,但他们要管理干部,手里就得有东西才行。
干部只要有这个把柄,就不愁他们不听话!
于是,张宝愉快地予以同意:“好吧,青山物业可以保留。不过,我想知道,入干股的名单和股权比例,这个应该不难吧?”
“张经理,你这是……我还不如让青山物业关门大吉。你认为,我把这些透露过你,不要说青山物业,绥仁公司还能开得下去吗?”
本想拿干部入干股之事,让张宝也入一股,却没想到张宝居然提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这个家伙,是不是太奇葩了些?
要是你拿着这个名单,憋着劲儿去害人,你没死,我这个泄秘者,怕是提前就会被人砍成八段。
“瞧把你给吓的!其实我就是好奇心发作。你觉得,我这个川柴厂经理,还会去定绥官场掀风浪不成?”
张宝这话完全是假话。
“张经理,这事真的没法说。说出去,我会整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哦,入干股不可能留有书面证据,任望南占多少,陈开旭又占了多少,我想留,别人也得同意不是?”
周仁凤据理力争起来。
“我想周总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就是想听听而己,你愿意说出来,那当然好,不愿意说,也无所谓的……”
张宝暗骂自己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呢?不过,张宝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犯了低级错误。
随后话风一转,表明不说出来,就不是无所谓,而是有所谓:“问题是你已经把我肚子里的蛔虫勾出来了。我也想不出你的绥仁公司,还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了。要不这样,等我以后想起新条件,咱们再说,成吗?”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你说不说给我听?不说的话,就没得谈了。
周仁凤心里暗道真是见鬼了,这不就是非逼自己说吗?
周仁凤不敢走,但要留下来的话,他就必须得在放弃绥仁公司或说出名单之间,做出选择。
他也不是没想过,把这些入了干股的人员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入干股本就是口头协议,这会对张宝说出来,都是口说无凭,真个追究起来,也是说不清楚的。
但越是如此,周仁凤越是觉得,这事透着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东西!
若是说给别人听,最多就算捕风捉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眼前的张宝,说不定就要靠这些东西弄出些文章。
真个写文章之时,自己多半就成为张宝口中的素材提供者了。
想到这里,周仁凤想到任望南还要自己保留收钱的证据,你说这斗争水平,真的不可同日而语!
亏得我压根没写支票收款人,留着让张宝自己填!
想到这里,周仁凤禁不住为自己聪明了一回,而感到高兴。
这个张宝做事,端得是不按套路来,透着太多的莫名其妙。
“入干股人员的名单和份额,我只能口头对你说。不过,白纸黑字,有真凭实据的东西,我倒是有一些。”
周仁凤下定决心,那就让张宝先去对付那些自己敢怒不敢言的家伙。
张宝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是这样,建浅水半岛小区一期时,并非净地,而是由我们绥仁公司负责拆迁。有人仗着后台硬,非要我们绥仁公司多出补偿,一个多补偿了百万,一个多补偿了八十万。”
别看周仁凤的爹周居仁是前任市监,但也不能说周仁凤在定绥完全横着走,仍然要被不少人所拿捏。
这股火憋在周仁凤心里,也有段时间了。
“说说看。”
张宝一听周仁凤这么说,就知道这是以权谋私,有了些许期待:这是谁呢?
“一个是副市座任望南,现任新场区区座陈开旭。”
多要拆迁费的还有不少人,可这两人吃相最难看,也是最令周仁凤讨厌的人。
张宝恍然大悟,怪不得陈开旭一接到周仁凤的求援电话,就立马电话给自己,就是吃人手软,哦,有可能还有别的事,把周仁凤弄得怨声载道。
不过,眼下陈开旭还算恭顺,若是以此整他的话,对自己没好处。
至于任望南,这家伙当初因贺孟濂的空降,夺了他的市座之位,也就对贺孟濂很不感冒,不敢说处处作对,但唱反调,使绊子的事,可没少干。
这样的家伙,是该除掉才行。
周仁凤报出任望南,这是很正常的。
本来周居仁在位时,与任望南的关系,就属一般。
任望南属于制定政策的人,于是在制定拆迁范围前,故意让老婆在拆迁范围的边缘上,提前购买了一套带小院的旧房子,然后进行了所谓的装修,并在小院搞了所谓的温室,养了些兰花。
最后拆迁时,装修补偿、兰花补偿,足足要了一百万之多,看在任望南副市座的面子上,周仁凤不得不多付了百万,却是连个谢字都没有,人家任望南还嫌少,周仁凤心里还很愉快,那才见鬼了。
按道理说,周仁凤不该把陈开旭牵出来,浅水半岛在新场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得罪陈开旭。
但是,这世界上就有很多事,不能以常理以度之。
陈开旭以不合群著称,一般情况下,不帮人也不为难人,属于逍遥派,同周仁凤的关系,还就真的非常一般。
可是,陈开旭的小舅子,从陈开旭处得到具体的拆迁范围后,也跟着任望南的老婆学习,一口气买了三套旧房,是那种危房,根本卖不起价的。
陈开旭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但他还就偏偏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浅水半岛修建过程中,他也是属蛤蟆的,敲一下就动一下,平日里对陈开旭,那也是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