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杨蛟山强忍着热血冲顶的不适,极其认真地听张宝陈述过程。
不过,杨蛟山也不认为这事自己就完全被动了,毕竟一见面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同时,还能通过这事,跟张宝套近乎。
只是杨蛟山认为张宝这厮,怎么又占理了!占理了就能打人吗?
不过,杨蛟山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换了是他杨蛟山,遇到这事同样占理。
但是,杨蛟山亮出治安大队长的身份,肯定能获得贾传龙最高标准的赔偿,再加把肇事的家伙痛打一顿,抑或送看守所待上几天,肯定不会发展到拳脚相加的地步。
相比于杨蛟山,张宝没有那种身份,而且也不怕把事情闹大,等事情闹大之后,还想看看青山物业后面的绥仁房地产公司,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也就只能越弄越大。
“张经理,这事你是占理的一方,可是,你看你把人也打了,再要一百万,是不是要得有点多?还有,张经理,周仁凤是绥仁房地产公司老总,在万春农家乐那事上,他还是配合了你的……”
杨蛟山听完之后,点头先表明立场,然后低低地来了一句。
“啥……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你个浑蛋,怎么不把你们老板的名字报出来?”
张宝虽然记忆力强大,可也并不是任何人都放在心上。
当初周仁凤的万春农家乐,跟所在在万春村发生冲突。
张宝利用这事,就在周仁凤的办公室,进行小范围会谈,张宝不再坚持拆迁农家乐,因有大量的博士们要进厂指导,这里就改成她们的宿舍。
周仁凤的爹,当时的市监周居仁只能妥协,随后与徐永培、舒朝民、庄伟燕一同离去。
在餐厅吃饭的,也就是张宝和贺孟濂、杨蛟山、周仁凤,外带万春村支书黄金绶和荆竹村支书谢思友。
张宝让周仁凤继续开农家乐,但得支付土地使用费给川柴。
具体经额,就按每亩一年五万的标准,缴纳给川柴厂,暂定为十年。
因为这里将出现大片的桃林、苹果林、还有大片的蔬菜地,只有这家农家乐能在里面独家经营,想不发财都难。
为了让周仁凤放心,张宝说还可以签一份附加协议。协议执行满三年后,周仁凤愿意出让农家乐的经营权,那么川柴厂必须用收取的三年租金的两倍,予以回购,保证人就是张宝。
可是白纸黑字,言犹在耳,市里却在边上开了一家度假村,这让周仁凤如何高兴得起来?
他爸周居仁已调离,人走茶凉,周仁凤在定绥市里,就不可能再一帆风顺,说话有时就不好使。
更不要说,张宝风头甚劲,市里对他简直就是有求必应,周仁凤跟张宝斗,怕是肯定会处于下风。
张宝一拍脑袋,明白周仁凤为何不出面,而是找人来跟自己谈:心里有怨气嘛!
既然有了张宝这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杨蛟山当着张宝的面,给周仁凤打电话:“周总,我应贾经理的要求,来了现场,贾经理这也太不着调,此起众怒,这事我实在不好办,我劝你,还是好好和张经理沟通一下。”
杨蛟山之所以这样说话,表明事先他不知道主角是张宝,是贾传龙把他找来的。
其次,也是想给周仁凤一个台阶下,就不要试图再找人去压张宝,不起作用的。
挂了电话之后,杨蛟山冲张宝笑了笑:“张经理,改天你有时间,随时打电话给我,咱们好好坐一坐,聊一聊。”
杨蛟山的讨好面孔,众所周知,当然也不无撇清之意,看看,当着张宝的面,堵上了周仁凤的嘴。
杨蛟山态度端正,做得也得体,张宝当然不能说什么,说不得还得客气一番:“这段时间肯定不行,改天一定和大伙坐一坐,这点小意思,算是给兄弟伙们喝茶。”
“这不合适吧,张经理?”
杨蛟山一看张宝居然从兜里摸出一扎钞票,大约有几千元,就往他手里塞,不禁吓了一跳。
“我总不可能随时提着茅台、五粮液吧?拿着吧,没几个钱。再说了,你白跑就算了,总不能让弟兄们也白跑吧?”
张宝笑眯眯地把钱塞进他兜里。
听到张宝这么说话,杨蛟山自然就笑纳了这几千块钱!
别人这么干,怎么也有行贿的嫌疑,可是对张宝来说,除了几千块钱就是小钱外,更多的是张宝有什么好求自己的?
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张宝让他在这里做见证。
一边是大神,一边是朋友,他夹中间,很是难办。
一听张宝让他走,杨蛟山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对张宝道:“张经理,那我先走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在贾传龙跟前站住:“我说贾经理,你还真是不知死活,我都懒得说你!”
杨蛟山明着埋怨朋友贾传龙,其实是向贾传龙泄露了一个明显的信息:你这家伙,不向老子说清楚,来对付的家伙是张宝!惹是换成别人,我肯定是要帮你,但你现在惹的这主,实在太大个儿,老子扛不住,你自己再想办法!
这边周仁凤,知道浅水半岛出事,随后有人提出极为霸道的要求,他就知道,这厮多半是张宝。
不过,周仁凤可不认为这是偶然,他认为这是张宝在故意找茬,然后想让自己让出某些别的利益,毕竟绥仁房地产开发公司,可是绥仁少有的富裕企业。
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先找新场区领导陈开旭,结果陈开旭答应帮忙说个情,果不其然,接下来陈开旭扯回销:爱莫能助。
这让周仁凤有些恼火,他不便打电话给杨蛟山,而是让平素跟杨蛟山有过酒肉之交的贾传龙,去找杨蛟山帮忙,故意不说肇事者是张宝,就要看张宝买不买杨蛟山的面子,当然,这是指买公权力的面子,而不是杨蛟山个人的面子。
杨蛟山去了现场,不过打回来的电话,表明张宝并没有给杨蛟山所代表的公权力面子。
如此一来,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去给陈燕雪市监打电话,还好陈燕雪市监给面子,没有因为周居仁调离了,就不再鸟周仁凤,可是一听张宝两个字,顿时语气就变得有些严肃,问道:“被打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打谁不是打,当务之急是摆平张宝,所以,周仁凤还真不知道受害者是谁,反正他认为自己目前才是受害者。
不过,他还是有意强调这么一点:“陈市监,那女人真的只是被轻踹了两脚,什么事都没有,可张宝却要我们赔偿百万之多,还要青山物业撤出小区!”
“周总,你的人是不是也过分了些,连女人都打?你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跟我说。”
陈燕雪出于私心,就是想知道,张宝是不是在浅水半岛要搞金屋藏娇?
于是陈燕雪很快就接到了周仁凤的第二个电话,一听被打的叫杨暖英,是川柴的员工。
“周总,不是我说你,没你这样管理物业的,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陈燕雪一听是打了张宝请来的女博士,就知张宝这是借题发挥,以安一众博士之心。
那么,就不反对情人去闹,这事就得推出去:“这事属于行政事务,我不太好插手,你不是跟任副市座关系不错吗?要不你找他?”
周仁凤心里明白,陈燕雪是定绥一姐,有什么不能插手的?纯属托词。
可是陈燕雪没把话说死,周仁凤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任望南副市座打电话。
没想到任望南接到电话后,更为干脆地推掉了:“张宝就不是个东西!仁凤,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家伙根子深,背景厚。息事宁人算了。不过这样,你要保留他收钱的证据,有了这个,才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任望南想得不错,张宝这就是敲诈勒索,只不过张宝势大,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
但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张宝总有失手的时候,那时,这些证据,就能成为攻击他的武器。
陈燕雪把事情推给任望南,当然不是随口一说。
任望南做为定绥副市座,却被贺孟濂空降抢了位置,肯定对贺孟濂的“朋友”张宝,一肚子的火。
若是任望南跳出来对付张宝,她自然乐得他俩掐成一团,反正最终得落在贺孟濂身上。
要是任望南不想对付张宝,或者说不敢对付张宝,这种可能性似乎更大,陈燕雪也没有损失。
任望南的举动,正在陈燕雪的算计之中。
任望南的提议,实在是有些令人沮丧,甚至连周仁凤都判断出来,任望南非常忌惮张宝,自承不是张宝的对手,也就没胆子去算计张宝。
周仁凤仰天长叹,搞房地产的,不可能不遇到横人。
事实上,在浅水半岛开发出来之前的拆迁中,他就遇到了背景调查中被遗漏了重要事项的主,为了不让事情弄大,为此多花了一百万,才把事情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