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严张二老

4号包厢,是为一众西益富婆准备的,由白彦秋领衔作陪;3号包厢,是为东倭客人准备的,由汤旻睿领衔作陪;2号包厢,是为陈以文等外地客人准备的,由杜蓝茵副市座领衔作陪;1号包厢,是为严功甫、黑田、渡边等人准备的,由谢海峰、严帆作陪,当然,张宝更是没跑。

走进1号包厢,张宝恭腰俯身,朗声宣名道:“小子张宝,见过严老。”

礼刚施完,便听主位就坐的严功甫说道:“免了。今天不是正式场合,老夫又是一退休老头,你又是大功臣,何须行此重礼!”

严功甫年近80岁,身板硬朗,中气很足,语调虽然温和,却是有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在里面。

“张宝,不妨坐在老夫身边,让老夫看个仔细。”

严功甫挥手让张宝坐在他旁边的位子。

“严老,严市监叼陪末座,黑田和渡边先生,也是居于次席,小子我怎敢僭越?”

居移气,养移体,严功甫做官做得久,做得大,无形中的威势,让人情不自禁要乖乖听话,更不敢与其对视。

张宝当然不会有普通人这样的想法,可是,想想钟毓芬所托之事,那么,严功甫就是个关键人物,只要他老人家点头,龚碧霞就不敢不依。

而且,还得给严帆面子,所以,得捧一捧严功甫,就让他充大好了。

于是,张宝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看着下方地面。

“我让你座,你就座!老夫今天,真的要好好与你谈上一谈!”

严功甫对张宝的礼让,还是很满意的。

“小子不敢。”

张宝再次谦让,以至于跟在他后面的谢兰芷、易泽妍、史艾菲三人,都觉得张宝这厮,是不是太能装呢?

以前可没看到你对外人有如此礼让的?哪一回不是毒舌为先?

“老夫退休之前,名声不太好,惹得你嫌弃吗?”

严功甫用起了激将法,也是要向在座的其他人表明,是他硬逼张宝坐于他身边位子,而非张宝不分尊卑。

“严老,名声不太好,那也不一定是奸臣不是?我能在你面前正气凛然,然后来一通慷慨激昂的指责?没人把坏字刻脸上,真正的坏人,表现出来的,恰恰是比正人君子还要正人君子!不要说口头流传,就连史书,里边还不是假话连篇?辨忠奸?这可是戏迷的想法。你说,我能嫌弃你吗?”

张宝以前跟严帆闲聊时,听闻严帆提起过他父亲的功绩和罪过。

张宝对此持无所谓态度,此时就是一通马屁送上。

“哈哈哈,有见识。张宝,你既与小儿相交,今天就不要有地位之分,只论长幼,你别拘束,不敢说话。‘楼阁参差出道旁,一路前行过山岗。才知身已登高处,尚有千家在下方。’能作出这样的诗句,算是才子也不为过,何需过分自谦?坐吧!”

严功甫说道。

再推辞就是不给面子,张宝赶紧给他预留的椅子边上坐下。

“张宝,在座之人,除了你认识的以外,其他安坐者都是什么人?”

张宝刚坐下,严功甫便向张宝介绍一些佳宾。

张宝进来时,就看到夏安愉的老公,省宣传委座孙启尧,所坐席次并不为贵,真正尊贵的,是坐在严功甫旁边的一个老头。

听闻严功甫如此一说,张宝作势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严功甫立马以手虚按,示意张宝坐好。

严功甫只对张宝介绍了这个老者,乃是他多年好友张建封,与他一样,也是做过准国字号的领导。

至于另外两人,则由严帆介绍,从夏安愉的老公孙启尧开始,再到许洁如的老公,西巴市主管文体的副市座楚北辰,并有黄佩珊的老公,华成区区座贺孟濂。廖秀冬老公,省文体厅办公室主任张元良。章晓薇老公,省科技厅产学研结合处,也是科技重大专项办公室主任李范一

这几人都是因有官身,谢海峰和严帆,得按级别接待。

张宝亦是恭敬地向这些人施礼,心中却在笑,你们可得把篱笆看紧些,否则,那啥的就得跑出去了。

谢兰芷、易泽妍、史艾菲等人亦同这些官员们打招呼,一通吹捧必不可少,比如说一舞倾城、再舞倾国,三舞倾地球之类的。

谢易史三女对此驾轻就熟,非常熟练地应付。

随后,孙启尧等官员,还有谢易史三女,并带黑田和渡边,均是知趣地离开1号包厢,开玩笑,严功甫摆明了就是要跟张宝私聊,大伙待在这,那算什么?

谢海峰自然得去陪同,前往早就做好准备的5号包厢正式吃饭。

偌大的1号包厢,就只剩张宝跟严功甫、张建封三人。

“张宝,以你的才华,肯定不会不知道曹操求才三诏吧?”

严功甫开门见山道。

“曹操在建安十五年,诏令四海,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其名言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4年后再发一诏,再3年,最后发一诏。其大意,就是对人才不求全责备,即便不守孝道的歪材,也是可以充任要职。”

张宝对三国志非常熟悉,当即说出他的理解:不拘小节要人才。

“不错。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三次求才令,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具体,还不是因为曹操深感可用之才甚少,而敌人势力越来越大,要想完成一统天下,难度越来越大。”

张建封拈须微笑,对张宝熟悉历史,表示认可。

“两位老先生,曹操这是求才令,不是求贤令,以至于从当时到现在,让儒学昌盛的华夏,都不接受。所以,曹操的脸谱,就是个大白脸!”

张宝心中一紧,难道严功甫这次是来让自己出山吗?

“老夫不惜当大白脸,也要提拔那些能干实事,德行有所欠亏的人才。”

严功甫笑了笑,心道张宝这厮倒也聪明,提前就说他有才却不贤。

“严老,当今盛世,对我这种德行有亏的小人,视若负能量,你若力推,小心把你拖进坑里,一世英名,怕是要毁于一旦。”

张宝要出山,那也是为了修炼,可不想参加尔虞我诈的斗争。

“张宝,你看这幅对联如何?”

严功甫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拿出装裱精美的对联,就在一边的空桌上摊开。

“龙带晚烟离洞府,雁拖秋色入华夏。”

张宝将内容读了出来。

“如何?但说无妨。”

严功甫追问道。

“王钦若未及第时,困窘不已,寄居于当时的寿王,后来的宋真宗赵恒府上当门客。一天晚上,赵恒偶然某处,看到屏风上有一对联:龙带晚烟离洞府,雁拖秋色入衡阳。赵恒相当欣赏,说此联落落有贵气。召见王钦若,观其风度。其后信任颇专,最后官到宰相。王钦若能有以后成就,或者说罪过,都是基于此对联。气势宏大,意境高远,非心怀大志之人不能作。”

张宝简单地解释此联出处,心中有些纳闷,为何会将对联最后的衡阳两字,改成华夏?

“这幅对联,是我手书,原文乃是这位先圣所题,赠给我为纪念,距今已是50余年矣。”

严功甫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拿出钞票,让张宝来看,悠然道。

这话张宝就不敢接,先圣是什么人,岂是能哪乱加评议的?

严功甫低头看了看对联,对往事好一阵缅怀,又问张宝:“听闻前天你在西益聚宝阁买珠宝,昨天又去飞燕俱乐部赛马,是为何故啊?”

“并不是我想去西益,只是谢易二位老师,硬拉我前去购物,结果却是碰上了史艾菲姐弟,再因史洪星之故,非要我去当骑手,与萨拉丁王爷偶遇。两件事全是意外,绝非有意为之。”

张宝对严功甫说话时,思维跳跃性之大,感到有些纳闷,到底他想说什么?

“聚宝阁和飞燕俱乐部,都是销金之地,只有富贵之人才能光顾,如何能见得到普通人的生活?”

严功甫不以为然道。

“我是从穷光蛋中走出来的中产者,不用看普通人生活,也能知晓他们的生计状况。再行参观豪侈之处,相互对比,不正是我华夏当下的写照吗?”

张宝心中老大不高兴,我就去了一回奢侈之地,严功甫你就抓着不放,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儿子严帆,儿媳龚碧霞,就没有去过这些地方?

事实上,你孙子钟凯,以前有赌瘾时,输得钱都够买一棵不大不小的钻石了!

“何以你对奢侈之地不感兴趣,偏偏对普通人的生活感兴趣?”

严功甫兴趣大涨,紧接着问道。

“这个原因,严老早就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张宝微微一笑道。

“这话怎讲?”

“想当初,严老你说过,在非洲,须建水井,而非道路?”

张宝刚一说出严功甫的得意之作,三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盖因张宝这记马屁,拍得严功甫想不认帐都不行。

“当时同僚们都怨我这是捋虎须,揪龙鳞,可你还记得我有此建言,大慰老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