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翻修筹资

“张宝啊,薛德宾之所以答应把响水洞拿给你承包,除了我据理力争外,他是有条件的。就是把翻修乡小学的事,交给我负责,这个担子交给我,我真的力不从心啊!”

张建利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张乡座,翻修小学是好事啊,乡里有孩子要上学的家庭,都会记住你这份功劳的。”

在张建利面前,张宝一点也不拘束,在合作中,张宝始终扮演着关键先生的角色,自然也以主心骨自居,面对张建利,他可比对严帆要更随意。

“谈得上是好事吗?张宝啊,都不是外人,也就咱们三个男人,你从来没把我当乡座,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小孩,咱们就是亲如兄弟的战友,有什么我就得说什么,好好谈谈我的苦处。”

张建利苦笑起来,张宝这话,怎么听也像是在讽刺自己。

“张乡座,有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说无妨。”

张建利的不是外人论,准确切入大伙相处的共同点,然后自降身份和自己兄弟加战友相称,这样的人物,肯定兼具大智慧和大无耻两大特点。

“乡小学就是乡上的雷区!杨县座近期要下来视察,看看校舍达标情况,这件事对乡上而言,就是一座撼不动的大山,更像一枚定时炸弹。杨县座看到校舍还没有翻修,恐怕我这个乡座,就该当到头了,改当资深科员。”

张建利没有对张宝的大包大揽,感到有什么违和,相反,张宝越是口气大,他越有信心。

“乡小学我也待过两年多一点,条件并不算差,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而且就算校舍有问题,也不是你任内发生的,翻修校舍,也是按计划拨款,怎么谈得上是雷区呢?”

张宝纳闷了,一件等因奉此的公事,至于让张建利愁成这样吗?

“你不知道,当初东倭国渡边家族向乡上捐款修小学,修建标准很高。但是,当时乡上财政困难,修建校舍时,就有些偷工减料,算是糊弄过去。这会校舍隐患就一一出现。眼下,渡边家族有人要来检查,看到这样的校舍,会有这么样的看法?杨县座会有多么难堪?张宝,所以,我想请你实际承担乡小学翻修筹资工作。”

张建利打开话匣子,讲起渡边家族为何会这般重视乡小学。

当年两国开战,渡边家的先辈,座机被华夏军击落,毙命于离川乡。

随着两国重新恢复邦交,渡边家后辈便来此祭拜先辈,考虑到华夏人民的感情,只能使用参观家族捐建的小学名义来华夏。

考虑到其先辈毙命的地点,正是乡小学所在位置,渡边家族对此不可能不上心。这会看到花巨资捐修的乡小学,却成了危房,他们的愤怒,可想而知。

可是,已经挪用的修建款,此时不可能再收回。

换句话说,就是乡上没钱翻修。

也正因如此,张宝承包响水洞之事,和翻修乡小学,成了交换条件,也才如此痛快地被薛德宾答应,即便承包之事有些违规也行。

张建利说完事情原委,双目中充满了殷切之色。

张宝愣了,仰天朝上看天花板!

我x,老子怎么说来,都是单方面给你张建利带来好处的人,你办事不利都不说了,不知恩图报,也忍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还要把定时炸弹往老子头上丢,老子是不是长得面善,很好被踩吗?

“我可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张宝,就算我这个翻修指挥做得再好,也是份内之事,还不能大肆宣传,只能是让上级心中有数,自然谈不上什么太大的政绩。相反,假如我出现差错,不用放大,也会让人看得很真切!你就不同了,两个女老总很欣赏你,而且你还能靠白玉豆腐和贵人们接触。恕我直言,正因为你特殊的身份,才决定你最适合担负筹款重任。你想想,乡小学翻修的事情,虽然可能让渡边家族的不满,但也存在着让他们满意的可能。倘若让渡边家族满意的话,对你来说,是机缘一件,对我来说,就是大政绩!”

张建利对张宝听闻此要求后的各种神情变化,都有预案,知道张宝肯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

张宁听到机缘二字,心中不由得一动,不能不承认机缘对他来说,吸引力太大。

就如俞长栋有了政绩,就能理直气壮转编制;张建利有了政绩,就可能从乡座向上提半格到乡监,甚至有可能再进一步,县里的实力局局座,正在向他招手。

“退一步来说,就算渡边家族不满意,大不了你不见他们就是。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平民一个,就算上头怪罪下来,也拿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惩罚你。等渡边家族的人离开离川乡,风头一过,你还不是照样继续待在离川乡,继续做你的白玉豆腐大业吗?”

张建利口口声声说这事成功之后,他的政绩不大,是张宝的机缘大。

其真实深意,就是知道张宝的关系在市里,把张宝死拉不放,等于和张宝一起,坐在了市里关系的大船上,万一真个遇到风浪,船大难翻船不是?

张宝不由得审视前眼前的张建利,真是聪明绝顶啊,都说商界和政界,是最能锻炼人的圈子,一个乡座都能得道如厮,张定明显考虑是不是要转行,仕途之路更有惊喜,更有前途?

“倘若能筹到资金,我会想办法帮你多承包些响水洞所在区域,地盘尽量扩大,不让肥水外流。”

张建利心中还是有些惭愧的,那啥的机缘,有个屁机缘,渡边家的人,能跟一乡下小孩有什么交集?说白了,就是让张宝无条件出钱。

要让张宝点头,的确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不失时机地把最大的筹码打出来。

张宝由衷地发出感叹,过去以为张建利就是智商不够,远远逊色于别人,才被人踢出了县城,现在看来,此人只不过是没有机会,或者说机会不在他这一边,不得不隐忍不发罢了。

别的不说,张建利看人的眼光,不佩服不行,比起严帆这种老油条,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乡小学的翻修工程,一旦做好了,也就是对上级有了交代,让上级的心病得己解除,在上级心中,绝对是一个忘不了的政绩,比起抓农田水利的影响,份量要重得多。

当晚由张建利做东,在范氏酒家请客吃饭,理由就是找着了筹资联络人张宝。

当然,说是张建利做东,最终还是要打在招待费上,这可是百分百的公事,与以前巧立名目的大吃大喝,是不一样的。

受邀前来的有:乡监薛德宾,他是当仁不让的主角;派出所长杜相成,他是薛德宾的铁杆好友,自然少不了他;罗崇朴副乡座,也是乡常会委员;副乡座邓宇年;乡办公室主任蔡雪梅;当然,还有张宝的“熟人”:何贤敏和赵丽娟副乡监。

客气一番之后,理所当然由薛德宾坐首位,张建利在他的右手坐定,罗崇朴坐在左手边,他们三个是乡里的头三号人物,不管是开会还是吃酒,都是这个顺序,其他人都按照顺序坐下,正对包间门口的位置,就被张宝和何贤敏占据。

不为别的,谁叫张宝太年轻,以至于无法当主宾。

薛罗邓杜四人,没和张宝打过交道,或者打交道的时间短到忽略不计,但对张宝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却是“闻名”已久。

先有张宝公然将被殴打的柳昌林押到乡府办离婚,后有晚上柳昌林报复不成,和蛮牛、野猪被张宝揍到面目全非,再到张建利强行将承包响水洞的协议拿来过会。总之,张宝这人不鸣则己,一鸣惊人。

事实上,这些人多年混基层,早就修炼出了灵敏的嗅觉,一点也不亚于狗鼻子。

张建利对张宝的重视,还有进入包间后对他的客气,大伙都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虽然他们至今都没有搞清张宝的本事是什么,可是从张建利几乎成了张宝的代言人,就能猜到张宝除了自身有本事外,肯定还有相当大的靠山,这种人,能够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

酒席开始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大伙都很低调,主要询问张宝的成长史,还有忽悠城里富婆的“事迹”,其实都是在观察形势。

何贤敏想装做不认识张宝,那是不可能的,在基层锻炼之后,她明白公开场合无秘密的道理,那天在范氏酒家,应蔡雪梅的要求来摸张宝的底,这事是不可能不被人查出来的。

所以,她说当天是因为张宝太能吃,吃到她这个食客都好奇,过来查看一下虚实,至于其它,就是一概不知。

赵丽娟当然更能装不认识张宝,那天从清仁县城到汉嘉市的班车上,张宝大打出手,痛扁金钢和疯狗,让她大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张宝在车上对她的无视,令她很是不满,再加上这会明显感到张宝这次返乡,肯定会引起薛德宾和张建利的恶斗,她可不想参与。

那么,与张宝划清界限,很有必要,至少也不能让别人认为她老早就认识张宝。

混官场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联想,很多平凡之事,也能被联想到荒诞无稽的地步,她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故而老早就暗示张宝,咱们得装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