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馨雨扯了扯于正远的衣袖,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怎么处理这两个家伙才是当前要解决的正事。
明劲小成不可怕,可他们现在担忧的是会不会有仙武堂的人跟过来,洪武道观能在东海之滨立足,十有八九和仙武堂有关系。
现在他们也不敢随意开启小世界通道,通道一旦开启不会立刻关闭,要是有顶尖强者隐藏在暗中完全可以趁机冲入小世界,到时候就是天大的危机了。
夏馨雨能想到于正远自然也能想到,压住心中的怒意,小心翼翼地探测了一番虽然没发现有其他人隐藏,可心中也不敢完全放心。
别说是云霄那样的顶尖强者,就算是一个入圣强者要是想隐藏气息,也不是他能发现的。
现在他可谓是骑虎难下,到底开不开启小世界通道,一旦开启要是有人在暗中潜伏就麻烦了。可要是不开,小世界中的那些人就算都是武者也撑不了多久,谁知道张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关。
洪武道观观主见对面喝斥自己的那人忽然神色变幻起来,心中有些凝然,刚刚那个老头子虽然没出手,可那瞬间爆发的威势却是让他心有余悸。
自己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原本听徒弟说起夏馨雨的事他不过是抱着一丝兴趣才赶过来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如自己徒弟说的是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
可现在看看这哪是什么武道天才,那个老头子他看不出来对方到底是什么实力,可眼力惊人的他还是看出了夏馨雨实力要强过他。
对方的年纪应该不是造假,从她那双清澈的双眼中她就知道对方年纪的确不大,能在这个年龄就有这般实力的强者岂是他能招惹的。
再联系一下先前他们的那些举动,还有江湖传闻南武会三千血屠卫失踪的消息,老者忽然有些意识到自己到底遇到什么人了。
冷汗唰唰地往下流着,老者心中早就把林萧骂了无数遍,这个混蛋不是要自己的老命么,老天保佑肯定是自己猜错了。
至于夏馨雨和于正远两人一时间也没动手,解决一个明劲武者不难,可要是出手的话肯定会泄露气息,到时候有化劲强者气息暴露出来,仙武堂的人肯定会关注的。
东莱是个小城市,一般情况下化劲强者根本不会来这个地方,于正远不能出手的话夏馨雨实力虽然强于对方可经验肯定比不上对方丰富,到时候说不定会引出更大的麻烦。
老者见两人不出声,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对方不杀自己就代表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想到这洪武观主连忙出声道:“小道未经主人许可冒昧来访,实在是鲁莽了,您二位自便,小道观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打搅二位休息了。”
林萧嘴巴陡然张大,是他听错了还是自己师傅疯了!
小道?
真是个笑话,自己这个师傅在东莱地带谁不知道他向来以得道大德自称,没想到今天居然自降身份在一位女子和老头面前谄笑讨好。
不过林萧不是傻子,能让自己师傅如此畏惧的人不是顶尖强者就是后台极大,这样的人他招惹不起。
可现在偏偏是他带着师傅来的,就算自己说他没恶意,可这两位会相信吗?
想到这林萧浑身一颤,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瞥了一眼夏馨雨两人连忙将头死死低下,再也不敢看两人一眼。
他知道这里还轮不到他说话,要是自己师傅不够坚挺,恐怕他们师徒都要完蛋。
夏馨雨和于正远两人也是万分为难,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家伙看样子好像猜到了自己两人的身份,就算不知道他们是谁,也知道自己等人和张扬脱不开关系。
可能杀他灭口吗?
现在也许还没强者潜伏,可要是动了手就绝对有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于正远心中暗骂一声,这该死的家伙早不来晚不来,自己要走的时候偏偏来了,害的自己现在根本不敢走。
洪武观主见两人沉默小心肝不由颤动了起来,他心里也憋屈,就算自己和仙武堂的人有些七拐八拐的关系,可他也不想招惹南武会那批人啊。
自己一个小小的明劲小成,在地方上也许是一方霸主,可对上那些强者恐怕连蚂蚁都算不上。现在自己好死不死地好像撞到了南武会的强者,要知道这里可是东海之滨啊,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洪武观主快疯了,张扬那个大魔王就算要来找仙武堂麻烦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仙武堂和张扬谁胜谁败他也懒得去管。可现在偏偏被自己遇上了,难道老道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丢在这了?
一想到这洪武观主不由悲从心来,忽然恸哭道:“千万别杀小道啊!小道还没将我洪武道观发扬壮大呢,如今正是武林门派崛起的最佳时机,两位大人放了小道吧!”
夏馨雨和于正远傻眼了,这真是明劲武者,而不是那些坑蒙拐骗的假道士?
林萧更是惊呆了,看着哭的伤心不已,哭的惊天动地的师傅,这一刻他才感受到自己师傅居然还有这么厚的脸皮!
古人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武者也差不多都有这个思想。
可今天自己这个师傅彻底颠覆了自己的理念,这还是往日那个板着脸教导他们宁死不屈的明劲强者?
不过林萧不愧是洪武观主的得意弟子,虽然被惊呆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惊醒过来,以影帝级别的演技哗啦一下就滴下来几滴泪水,大声嚎道:“师傅,都是弟子的错啊!”
“都是徒弟瞎了眼得罪了贵人,害的师傅和徒弟一起受罪啊!让我替师傅去死吧,师傅,徒弟对不起你啊!”
洪武观主好像也动情了,用脏兮兮的袖袍擦了擦红通通的眼睛,悲声道:“我的好徒弟啊,是师傅自己太过蛮横才得罪了两位大人,师傅怎么会怪你呢!不过徒弟啊,你还没告诉师傅你拉着我来这到底做什么呢?”
林萧暗骂一声,自己这师傅也太无耻了,嘴上说不怪自己,可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将责任全都给推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林萧也不是常人,闻言连忙耸耸鼻涕嚎道:“徒弟不过是看师傅到老都没教出一个得意门生,那位前辈实力强横徒弟又看不出来,结果被前辈的英姿吸引,想要让师傅收个得意弟子罢了。”
两人一边干嚎着一边偷眼瞄几眼夏馨雨两人,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过对于自己师徒能想到这个避祸的方法还是很满意的。
洪武观主心中暗道,自己这个二弟子倒也是个可造之材,虽然比起老夫还差了一点,不过比起自己那个木讷的大徒弟倒是精明许多。
林萧也在想着心思,以前还没看出来师傅有这么一手,看来日后要好好请教一番了,以前就听人说过自己师傅是以坑蒙拐骗的风水道士起家的,现在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两人一唱一和地将事情全都给推了个干净,一时间于正远两人都有些晕乎乎地转不过弯来。
他们见到的武者有心狠手辣的,有卑躬屈膝的,有杀伐果决的,有宁折不弯的,可就是从未见过这样一对活宝师徒。
于正远惊的连胡子都拔下了好几根,半场才幽幽地看了同样惊呆的夏馨雨一眼,干咳道:“这,这……”
一时间这个经历丰富的老头子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无耻到一定境界的师徒两人,幸好老头子也是江洋大盗起家,要不然被那些卫道士看到这败坏武者风气的两个家伙,恐怕早就气不过一刀砍死了他们。
夏馨雨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她以前在警局的时候也经历过一些这种事,倒是比于正远先冷静下来。
看着还在演戏的师徒二人,夏馨雨忍不住喝道:“好了,都给我闭嘴!”
刚刚还嚎啕大哭的师徒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等着夏馨雨的裁决,好像刚刚抱头痛哭的根本不是他们二人一般。
夏馨雨算是服了他们,也彻底相信这师傅两人的确和仙武堂没什么关联,就算有肯定关系也不深,要不然早就被自诩为卫道士的仙武堂众人一刀宰了。
这师徒俩实在是太奇葩了,他们要是仙武堂的弟子,那云霄就瞎了他的眼!
既然如此那他们两人来这,仙武堂的人不一定知道。虽夏馨雨心中还有些担忧,不过杀人灭口的事倒是被她扔到了一边。
说到底她还是个充满正义感的女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警察这个职业了。
为了张扬她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可既然这两人对张扬无害,她也不想对他们动手。
“你们和仙武堂什么关系?”
夏馨雨虽然心中已经认定了他们和仙武堂没什么关系,不过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听到夏馨雨的话洪武观主哪还不知道自己小命暂时保住了,加上知道南武会和仙武堂的纠葛,连忙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大声骂道:“小道怎么会和那群伪君子有关系呢!大人千万别把小道和他们联系到一起,免得毁了小道的名声!”
“小道是个老实人,最看不起那些道貌岸然的混账了,他们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
“咳咳咳……”
这下连于正远也憋不住了,武林中能有这般见风使舵的明劲也不常见,这个老道士能混到现在还真不是侥幸。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需要一定的本事,要是被一般人听到,恐怕老道士没什么好下场,可这老道恐怕是故意说给自己两人听的,以打消他们二人的杀机。
一旁的林萧也是叹为观止,还是师傅厉害,连仙武堂的人都敢骂,也不知道往日仙武堂随便来个看门的都点头哈腰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痛骂仙武堂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林萧还是无比崇拜自己这个师傅,太厉害了,这变脸的本事自己可一定要好好学学,这可是保命的本钱啊!
见师傅开骂,身为徒弟的林萧自然也不会闲着,连忙表决心道:“原来是仙武堂那些混蛋得罪了二位仙人,等小子以后有本事了,一定宰上几个给两位仙人泄愤。”
老道士嘴角抽动了一下,细细打量了自己徒弟一眼,这家伙也不怕牛皮吹破了。他一个明劲都不敢说要宰仙武堂的人,这家伙一个炼劲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
虽然也就是口头上说说罢了,不过老道对自己这个徒弟还是刮目相看,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学习能力太强了!
夏馨雨忍着笑意,和于正远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俩家伙的确不是故意寻过来的。
要是他们真和仙武堂有联系,就算做戏也不会痛骂仙武堂坏了他们自己的名声,被仙武堂的那些人听见了这两个家伙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夏馨雨也懒得看他们演戏了,没好气道:“自己封了六识,饶你们一命!”
话音刚落,夏馨雨还准备防着他们不愿意随时准备出手,没想到就听见嘭嘭两声,这两个家伙居然二话不说就一拳将自己给打晕了过去。
这可比封了六识都要来的狠,达到明劲这个境界武者就算想晕也没那个容易,刚刚那个老道士可下了狠手,头上刹那间就肿起一个大包都快冒血了。
林萧也不差,一拳下去直接歇菜,比起他师傅都要快一截。
两个家伙晕倒之前看见对方的动作还在想着,不愧是自己的徒弟(师傅)啊!
至于是真晕还是假晕,于正远和夏馨雨自然能分辨的出来,看着晕倒的二人,夏馨雨哭笑不得,半晌才好笑道:“外公,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破明劲呢?”
于正远捋了捋胡须,也是苦笑道:“这大概就是存在即合理吧,这二人惜命达到这种境地也算是执着了,虽然没有争强好胜的武道之心,不过有这份执着达到明劲也就不足为奇了。”
夏馨雨点点头,不再看二人,而是询问道:“外公,你看现在安全吗?”
林萧两人不过是小节罢了,在夏馨雨两人眼中不过是当笑话来看,他们真正担心的还是引起仙武堂中人的注意。
于正远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也不能老是拖着,要不然拖得越久越危险,点点头道:“走吧!”
说完手中出现一柄细剑,双眼凝神,片刻后于正远身前就出现一道黑黝黝的缝隙。
两人动作迅速无比,很快就踏入通道,一个眨眼的工夫黑漆漆的通道就消失在虚空之中。
仓库依旧是黑暗一片,许久之后地上晕倒的两个家伙才晃悠着脑袋清醒过来。
两人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转悠着脑袋四处滴溜溜地观察一番,片刻后仓库中就响起了一阵痛呼。刚刚两人下手可都不轻,就算他们是武者也感到疼痛。
林萧虽然还有些迷糊,不过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由松了口气,看着狼狈不堪的师傅问道:“师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洪武观主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等待了片刻才喘息道:“都是你这个逆徒!老道今天要是死了,做鬼也要掐死你这个混蛋!”
林萧讪笑不已,不过却是感觉现在的师傅比起以前那个装出一副正经模样的师傅亲和多了,心中也少了一丝畏惧多了一份亲近。
“师傅,说说嘛,咱们师徒今天可是死里逃生,待会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洪武观主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仙武堂和南武会之间左右逢源逃过一劫,不由得自傲起来。
这样彰显师傅本领的大本事洪武观主自然想要找个人分享一下,现在的林萧恰好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这洪武观主带着些得意道:“你知道现如今武林中的强者有哪些吗?大势力又有哪些吗?”
林萧闻言连忙回道:“这谁不知道,武林都传遍了!要说强者,连市面上都有这些强者的传闻。云霄大帝,幽云城主,黑暗王,血龙尊者,墨武,洪武德,姬无道,幽云剑后,血屠王,南僧北道……”
“停!”
洪武观主急忙打断了林萧接下来的话,没好气道:“后面的就别说了,那些人和前面这些顶尖强者一比就不足为道了。不过你把血屠王排在最后可不合适,要我说他起码能排前五!”
这些都是在武林露过面的强者,市井间都在传扬这些强者的厉害。林萧在世俗界混了一段时间自然也清楚这些人的来历,闻言不解道:“血屠王不是败在墨武和洪武德手中了吗?就算幽云剑后也好像胜过他一筹?怎么能排在前五呢?”
老道士哼哼一声,满脸不屑道:“你懂什么!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血屠王才多大,那些人都多少岁了!”
说着老道士忽然拍拍脑袋,刚好拍到受伤的地方顿时惨呼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林萧的脑袋。
林萧也是抱头惨呼,一脸委屈道:“师傅,你打我干嘛!”
“笨蛋!谁让你说这个了,害的老道偏了话题!”
老道士好像忘了刚刚就是他要自己徒弟说说这些强者和大势力的,不过老道士脸皮厚就算记起来也不在乎了。
林萧虽然委屈,不过也懒得和师傅争辩,神情讪讪道:“师傅,你自己说吧,那两位和这些强者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忽然激动起来,低声呼道:“刚刚那个不会就是幽云剑后前辈吧!”
自己师傅忽然提起这些强者,加上武林中出名的女人也没几个,林萧自然是将夏馨雨和龙剑云联系在了一起。
“啪!”
老道再次拍了他脑袋一下,没好气道:“蠢货,要是真遇到那位咱们还有活路吗!”
龙剑云的狠辣在江湖中也是闻名的,犯在她手下的人几乎都没活下来的,老道士清楚他们遇到的肯定不是龙剑云。
说着老道也不继续打禅机了,而是小声道:“刚刚那两位应该是南武会的人,这下你懂了吧?”
林萧有些迷糊,他懂什么了,南武会的人又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
当初南武会面临危机,十万会众全部溃散,华夏各地几乎都有南武会的溃众。东莱自然也有南武会的人,遇到南武会的人有什么值得惊奇的。
不过他怕再挨打,还是装作一副惊奇的样子点头赞道:“怪不得!怪不得!”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惊讶什么,老道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不由恨铁不成钢道:“蠢货!要是一般人为师会那般委屈求全吗?南武会如今已经烟消云散,那些溃众根本不配以南武会自称!”
这一句话出来林萧恍然大悟,好像想到了什么,捂着嘴惊呼一声,半晌才咬着牙低声道:“您是说刚刚那二位是血屠……”
后面的话不用说两人都明白,南武会剩余三千武者消失的无影无踪,武林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现在遇到的既然不是南武会的溃众,那就是跟着张扬离去的那些人了,而且能让师傅这么敬畏的,说不定还是南武会的高层人物。
而师傅的自得林萧也明白了,南武会和仙武堂可是仇敌,师傅头上可是挂着仙武堂的外围弟子的名头,虽然有些拗口,不过众人还是将他当做仙武堂的一份子。
而南武会对上仙武堂,从张扬上次斩杀几位顶尖高手就可以看出双方仇怨颇深。可现在自己师傅居然能在南武会的人手中逃得性命,老道想不得意都不行。
林萧对自己的师傅也更加佩服了起来,还是师傅牛,要搁在其他人身上今天早就死了十遍八遍了。
可自己师徒俩居然能安然无恙,这要是传出去绝对会是一件引人眼球的大事。不过这事他们可不敢乱说,要知道他们师徒今天可是臭骂了仙武堂一顿,要是真传到那些人耳中,下场恐怕比死都要惨。
师徒俩嘀嘀咕咕了几句,也不敢在此久留,观察了周围片刻就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