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民心所向

这话,说的她们面红耳赤,纷纷无地自容。

唯有一人,仍然梗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扶云卿。

扶云卿朝她回看去,那抱着稚子的女子眼底有着毒蝎一般阴恻恻的恨意,仿佛只要时机成熟,随时都能扑上来不顾一切地咬你一口!

是,苏梓。

好久没见,都把苏梓忘了。

扶云卿如今事务繁多,也没空理会从前的仇怨,可她怎么觉得,苏梓很不甘心呢?

无妨,只要苏梓敢出手,扶云卿便敢一击毙命。

扶云卿镇定冷静的目光越过人群,与苏梓对视,无甚所谓地微挑眉梢,十分轻蔑。

苏梓被这样轻视的目光,气得牙痒痒,她好恨!

“定远侯,你过来。”处理完那几个贵女,黎书禾露出笑容,朝扶云卿招了招手。

江行危将扶云卿推过去。

黎书禾难免多看了两眼江行危,笑里也多了几丝别的意味,调侃道:“江大人待卿卿真是好,随时随地都护着。”

站在黎书禾身侧的温沿溪,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江大人德才兼备,人确实很好。”

“那自然是。”扶子珩罕见地接了话,“行危哥,在坞城时便很照顾阿姐。”

这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

江行危面皮薄、经不起调侃,耳垂逐渐爬起一丝粉红。

“卿卿,你腿好些了吗?”黎书禾笑着问。

“应当……会康复的吧。”扶云卿道。

黎书禾心里叹了一声,及时转移话题:“宫宴开始了,都落座吧。”

今日坐席安排的十分巧妙,将扶云卿与江行危、宋文晟、武锤、楚冰可等人安排到一起,又将太子祁承翊与未来太子妃何纯如安排到一桌,或许,祁岁安动了手脚,她的座位竟然与林樾舟相邻。

“小盈,你来。”扶子珩朝侯在扶云卿身侧的甜盈轻声唤道。

甜盈这才走过去。

“让我阿姐与行危哥单独相处,阿姐有行危哥照顾,必不会出错。”扶子珩给甜盈夹了一块香脆滚热的藕荷,声音温润,“你最爱吃的。”

“公、公子竟然记得奴婢喜好……?”甜盈有些受宠若惊,又低头道,“人太多,奴婢偷吃藕荷,于礼不合。”

扶子珩自然记得,从前他残废卧床,双腿生褥疮之时,甜盈每日尽心竭力地给他按摩擦洗换药。

因那时没有信任的多余心腹,这小丫头既要照顾自己、又要照料姐姐、还得忙杂活,累的她一个月清减好几斤,总在半夜偷吃藕荷,坐在廊下台阶的月色里,一次能吃十几个。

“吃吧,无人注意你。”扶子珩又夹了一块食香扑鼻的藕荷,放在甜盈嘴角,竟是不自觉地笑着轻哄,“张嘴。”

甜盈也不知怎地,分明知道这于礼不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听话张嘴,紧张地一口咬走藕荷。

掌心大小的藕荷在嘴里滚了一个囫囵,她可爱小巧的脸蛋圆鼓鼓的。

真不知道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怎么就在战场上,那么坚定不移地跟着阿姐出生入死?

一时间,扶子珩看着她发了呆。

甜盈脸蛋渐红,摸了摸嘴角和面颊,不大好意思道:“公子,我脸上可是有饭粒吗?”

“公……子……?”

她伸手在扶子珩面前晃了晃。

“没有。”扶子珩仓促收回视线。

皇帝与黎书禾也陆续落座,文武百官纷纷安静下来,都看向太液池中央,圆台上一片歌舞升平,歌姬们长袖善舞,婀娜多姿的柔软曲段仿佛无骨,挥动水袖时花瓣簌簌而落,暗香扑鼻,美不胜收。

乐师撩拨箜篌,弹奏古琴,合奏吹箫,官员们觥筹交错,彼此碰盏,热络地闲聊说话。

扶云卿目光落在祁承翊的背影上。

成为太子之后,尚衣局给祁承翊裁制的新衣便从从前华丽了许多。

祁承翊一袭墨袍银线勾边,胸口扁金织衔珠麒麟,袍摆绣祥云,墨发束着玉冠,颇为英俊高贵,而他身侧坐着艳若芙蕖、明丽动人的何纯如。

何纯如亦是打扮的极美,加之她本来就驻颜有术、穿搭颇有研究,束着颇费心思的精致发髻,细扫蛾眉,眉毛画的根根分明、浅淡相宜,穿着藕色掐腰长裙,胸前绣着一簇簇栩栩如生的花朵,好看的仿佛画中仙。

她的美,是极其精致的美。

黎书禾坐在高台上,扫了一眼众人,目光滑过何纯如与祁承翊,难免说道:“这二人还真是般配。”

“太子与何家嫡女坐在一处,真是赏心悦目。”娴妃插了一句嘴。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落入扶云卿耳中。

扎心倒谈不上,只是扶云卿心中泛起了一丝快到连她自己都没有捕捉到的羡慕。

她看着二人背影,同江行危道:“大人,你瞧,他二人是不是郎才女貌?”

江行危心细如发,看见她眼中的异样,抿唇没有说话。

随后才道:“若是两情相悦,自是郎才女貌。”

那么……

祁承翊喜欢阿如吗?

不,这不该是她考虑的问题。

扶云卿心思向来豁达,摇了摇头,将这想法甩了出去,提壶为江行危与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酿:“这宫中的佳酿倒是好喝。”

酒不醉人人自醉,许是心绪欠佳,便有些不胜酒力。

不过才堪堪五杯,扶云卿便有些醉意。

“这葡萄酒瞧着清甜,入口不涩,却也很烈。”江行危为她倒了一杯茶。

到宴席散去时,扶子珩见天色尚早,便打算带着甜盈出去逛夜市,甜盈起身就要去找扶云卿,却被扶子珩顺手拉住袖侧,阻止道:“阿姐应当也要和江大人去逛逛街,近来建安街的夜市很繁华……”

“可、可姑娘身边没有我照顾的话……”

“行危哥能把阿姐照顾好。”扶子珩对江行危很信任。

江行危推着扶云卿离开皇宫,去了建安街。

为庆祝战争大捷,整个京城都笼罩在胜利的喜悦中。

有人似乎认出了扶云卿的身份,指着她大喊了一声:“瞧!她腰间佩戴着定远侯的令牌,她是定远侯!”

这一大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扶云卿犯什么罪呢。

扶云卿微怔。

接着,热闹的集市仿佛不流动了!

纷纷朝她看过来!

人来人往的店铺里挤出来不少人,有人拿着玉佩、有人拿着首饰、有人拿着刚出炉的坚果糕,还有些更激动的,拿着银票,朝扶云卿冲来:“青雲将军,这是送你的!我家玉佩很好看!”

“我做的坚果糕,请你免费尝尝,日后要买糕点,青雲将军终身免费!”

“青雲将军……我开钱庄的,没什么送的,就送你银票吧!”

看着一股脑往自己怀里塞东西的众人,扶云卿哭笑不得。

不知谁传开了……

知道定远侯再次,热闹的街道忽然变得愈加沸腾。

扶云卿脸色微微一怔,拍了拍江行危推轮椅的手:“行危兄,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