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沈见清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句话,“童年的阴影要用一生来治愈。”

那么,青少时期的狼狈该用多久才能完全收拾好?

沈见清觉得,这个时间也许比一辈子要长。

否则她怎么会在每一次提及相关的事情时,都斩钉截铁地告诉所有人,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不会谈恋爱?

她在还不敢回忆完整的14岁时,就已经看完了自己的一生,再往后的,谁知道。

她以前没有神明庇佑,以后自然也不会得祂偏爱。

所以她从不贪心,就连情人都只敢找这一个。

可这一秒,秦越蹲在她脚边,扶在她脚下,抬头跟她说一声“沈老师,麻烦抬一下脚”,她所有的意识顷刻就靠拢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词旁边——疼爱。

她从一个小自己九岁的女孩儿身上找到了被疼爱的感觉。

这个女孩儿和过去那些把她当成异类的同学不一样,和此刻没有恶意,但亦没有对她伸出援手的同事也不一样,她无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蹲在她脚边,仅仅只是想替她收拾狼狈。

这个瞬间万籁俱寂。

沈见清心里一层赶着一层的涟漪轻得无人知晓,却好像已经把她搅得天翻地覆的了,她忍不住喉咙发胀,鼻尖泛酸,眼眶也热热的,有点想……

“沈老师。”蹲在脚边的人忽然叫了她一声。

沈见清眨一眨眼看过去,立刻就分辨出了秦越无声的口型,“别哭。”

沈见清心头震颤,有些恼怒地想,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一而再再而三的哭?!

最多,最多她忽然想起从前的狼狈全都成了别人的笑料,被围观,被嘲讽,而现在有人挺身而出,护着她,心里感动罢了。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望着这个人,直到她的拇指在脚踝上轻轻蹭了一下,才倏然回神。

“沈老师,脚要抬一下。”秦越总是平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沈见清胸口起伏,下意识抬脚,结果因为动作太猛,没站稳,本能扶住了触手可及的地方——秦越头顶。

她柔顺的头发被夕阳晒得有些烫手,沈见清不自觉想抬起来,温度脱离皮肤毫厘,又被秦越压在腿上的右手握住。

“好了。”

秦越站起来,扶着沈见清的手说。

然后松开她插进口袋,不带分毫留恋和暧昧。

沈见清看着她的动作,愣了一瞬,如梦初醒。

她们现在正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各自熟悉的人围观凝视,并不能像在家里一样,牵一个手就能牵出GC的开端。

想到这里,沈见清眼眶里还没有淡下去的热度忽然又升了起来。

这几天,她每晚都要经历数次GC,才能勉强睡一会儿安稳觉。

可是睡醒之后,只能看到床头的簪子,她所有的安稳都会在一瞬之间变成触不到底的空虚和冷寂。

她望着天花板,放纵地思考这种落差形成的原因,并有了确切答案。

她想秦越了。

想让她睡。

而不是和她算了。

这个想法是在她看到秦越不拒绝搭上脖子的手臂,掉头就走那秒萌芽的。

那一秒,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比秦越亲口说出“算了吧”还要慌张。

危机促使人直面内心。

她不能示人的隐晦念头便开始在心里蠢蠢欲动,一路上野蛮生长。

“哨兵小猫”的低电量提醒是最肥沃的养料。

充电灯亮则是果子成熟落地发出的那一声“砰”。

它从牛顿脑中砸出了“万有引力”,从她脑中砸出了“妥协”。

她蹲在床头柜前,看着猫耳朵上一闪一闪的白色呼吸灯,不带一丝犹豫地想:她不想把“继续”还是“算了”的决定权交给秦越了,她想做那个自私无耻的女人,以一己之力占有全部的秦越,在她身边睡一个安稳觉。

这个决定一经形成,她就再也不能冷静。

她嫉妒那个勾了秦越脖子的女孩儿,更恼火秦越食言而肥。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理她。

可她怎么突然就回头了?

还是蹲在她脚下,以这样一个让她无法抗拒,灵魂颤栗的方式。

不绝于耳的嘲笑和秦越平静的声音在沈见清脑子里交替,她恍恍惚惚发现自己不用再一个人躲躲藏藏了,有人护着她呢。

那,已经决定自私的她,就更加迫切地想要重新占有这个人。

但是她好像马上要去陪那个动过她脖子的女孩儿过生日了。

让她动了,现在又来动她,把她搅得不得安宁。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沈见清咬了一下牙,把已经在心窝里浮现了不知道几次的酸涩感咽下去,快速扬起唇角,说:“秦师傅,谢了啊。我这儿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忙。”

话落,沈见清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笔直又骄傲,走路带风,好像下一秒就能谈笑风生。

但秦越在近处看得清楚,转身前的那一刹那,她的眼圈分明是红的。

秦越迎着夕阳,嘴角晕开笑,眉眼也被夕阳悄悄染成了柔和的暖色调。

她喜欢的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成熟老练,实则,很纯净,只是被抬一抬脚竟然就能红了眼眶;她也很别扭,只靠胡思乱想就能把自己折腾得七上八下。

这个反差前所未有的真实生动。

秦越很喜欢,但她更想看到这个让自己心生向往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永远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这才是她。

秦越静静地站着,不受干扰。

吃瓜群众牛贝吃蒙了,呐呐地拍一拍关向晨,问:“关关,我能八卦你闺蜜一句吗?”

关向晨的头也晕着,闻言“啊”一声,朝她抬手,“请。”

牛贝说:“刚那个真是你闺蜜??她在我这儿可是高冷无情第一名啊!!怎么可以那么温柔??人设崩了吗???还是和那个老师关系不一般啊?”

关向晨一听这话,迅速回神,警惕地说:“人设哪儿崩了么,哪儿关系不一般了么,你看她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啊,寡得很。”

牛贝点一点头,“好像是,不对,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怎么能去助人为乐呢?她在我这儿可是……”

关向晨:“别可是了,真的!寿星,我要吃饭,饿饿!”

寿星一秒被忽悠走,美滋滋地问她想吃什么。

她想吃了秦越儿!!!

这么大庭广众的,秦越儿竟然就撩上了,要命!要大命!要不是牛贝等人一个比一个钢铁直,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去捂谁的嘴!

秦越儿,你这个混球哦!

呜呜呜,刚刚真的有一点子温油!我都没见过!

关向晨酸了,以至于后来吃饭看秦越哪儿哪儿都不对,要么不理她,要么一张嘴,全在怼。

秦越莫名其妙。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秦越兀自拿了手机靠在椅背里看图纸。

后来图纸也看完了,她就变得很无聊,手指在屏幕上随意一划,点进微信,把首页能点的小红点都点了一遍,最后进来朋友圈。

她平时很少看朋友圈,里面都是半生不熟的工友,没什么好关注的。

今天大概是鬼使神差,她点进来看到的第一条竟然是沈见清的。

加微信两年多,秦越从没见沈见清发过朋友圈,就连除夕新年这种秦越都会去打个卡的大节日,她也不发。

今天属实罕见。

秦越好奇心一动,凝神去看,文案就两个字:头晕,配图是满满一杯黄酒。

秦越抿唇。

上次在林记饭庄,柯良平有明确地提过一句,老师们吃饭喝酒的图片一定不能发朋友圈,一是怕被学生看到,有损形象,二是怕有心人恶意截图举报。

沈见清不是冒失的人,怎么会踩这种雷?

真喝多了,还是……

对个别人可见了?

秦越很轻地眨了一下眼,拇指在沈见清那条朋友圈上悬停片刻,转而点开右上角的拍摄按钮,拍了一张关向晨埋头啃猪蹄的背影,选择对她本人和沈见清可见,发到朋友圈里,说:某人今天不理我。

发送成功后,秦越等了一会儿,再一刷朋友圈,沈见清那条没有了。

秦越嘴角微微勾起,无聊心境忽然就有了些许趣味。

她的沈老师,很懂朋友圈怎么用。

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不是眼睛又红了?

想哄她,但更想她主动开口。

可是,被欺负到什么程度,她才会开这个口呢?

应该快了吧。

她今天明明白白的示好似乎已经俘获了一部分的她。

秦越熄屏手机塞进口袋,低着头,慢腾腾用下巴蹭着衣领。

不到九点,牛贝的生日局结束,已经倒过班的几人各回各家。

关向晨和秦越一路。

回来之后,秦越还不困,顺手给自己煮了碗软弹的挂面,坐在桌边小口吃着。

既那条被删掉的朋友圈之后,沈见清再没有其他动静。

秦越的耐心被消耗了一些,此刻过来过去的,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但她还是认真把挂面吃完,洗了碗,才再次点进朋友圈。

没刷到沈见清是意料之中,看见陈薇图片下带的位置,秦越平稳的呼吸小小动了一下。

他们吃饭的地方竟然离自己不到一公里。

现在时间还早,她去那儿散散步消食应该合情合理。

秦越说走就走。

二十七分钟后,被陈薇匆匆叫住,“秦师傅,过来帮个忙!”

秦越过来,看了眼靠在陈薇身上的沈见清,说:“什么忙?”

陈薇抬肩,“把沈老师送回家。”

“我一会儿得去趟我公婆家,不回老校区,其他几个男老师,不方便,还好碰上你了。”陈薇一手扶着沈见清,艰难地从她包里掏出车钥匙说:“沈老师的车在路边停着,很好找。”

秦越却没接,“我不会开车。”

“啊?”陈薇有点懵,很难把“不会”两个字和秦越挂上钩。

“那怎么办?我叫个代驾,你帮忙跟着?”陈薇问。

秦越不动声色地用舌尖顶了一下上颚,说:“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不介意的话,我带沈老师过去凑合一晚。她喝这么多酒,坐车上一颠应该会不舒服。”

陈薇对秦越的这个提议简直不能更赞同。

她公婆都打一晚上电话了,再磨蹭下去,她后头半个月的日子估计都不会好过。

“那就麻烦你了啊。”

陈薇扶着沈见清的肩膀,让她靠到秦越身上,快速道:“我先走了!”

秦越:“嗯。”

陈薇走得很急,没能发现一转身的功夫,沈见清就认出了秦越身上的味道。

她还记着朋友圈不被理会的事,咬着嘴唇抵抗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把脸贴在秦越温热的脖颈里,控诉道:“你不理我。”

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和清醒时候的沈老师大相径庭。

秦越平稳的心跳瞬间就不太安分了。

她用手挡着沈见清的脸不被人看见,目光往下移动,落在沈见清唇上,但又克制地收回去,说:“你先不理我的。”

沈见清气息加重,像是要发脾气。

秦越在她出口之前打断,“先回去,等没人了再和我理论。”

沈见清不动,算是默认。

秦越低头看着她,眼睛很黑。

从前年教师节到现在,马上就两年了,喝酒醉的沈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

说什么都应,问什么都答。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抓住属实浪费。

秦越定定心神,扶着沈见清往回走。

两人一路伤走走停停,十来分钟的路程愣是耗了半个小时。

沈见清热出一身汗,不满地扯着衣服要洗澡。

秦越的卫生间不大,怕磕着她,便也跟了进来。

她把沈见清安顿到墙边站着,取下花洒放凉水。

整个过程仅持续不到一分钟,再抬头,沈见清哭得悄无声息。

这一幕的冲击力远比照片强烈得多。

秦越握着花洒,一时忘了说话。

狭窄空间里顿时只剩急促的流水声。

不久,女人委屈的哽咽掺杂进来。

秦越望着哭到不能自已的沈见清,咽了咽喉咙,叫她,“沈老师……”

沈见清:“你,不要叫我,我不想和,你,你说话。”

说话的沈见清在抽泣,醉意厚重,但仍能从字里行间读出隐忍的怒气。

秦越这下完全确定,她就是做过了。

沈见清心里藏着的事儿也许远比她想象更加沉重,才会把学生口中那个“只是往这儿一坐,我就觉得下周实验稳了”的沈老师变得这么敏感脆弱,游移不定。

秦越的呼吸沉下来,往沈见清跟前走了一步。

沈见清下意识往后退,不想身后是冷冰冰的墙壁,赤身贴上去冰得要命。

她被刺激得两手握拳,脸上怨怼更重。

秦越心疼了。

她暂时关上花洒,伸手扯来浴巾,要往沈见清后背垫。

沈见清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强硬地和她僵持。

秦越没了办法,轻轻吐一口气,说:“沈老师,明明是你先让我伤心的。”

沈见清一愣,身子浑然抖了一下,绷直的肩膀渐渐垮下来。

“我早就想和你道,歉了。”

“没有你,我,晚上,都睡不着。”

“每天都睡不,着。”

“可是,你,都没和我分手就让别,的女人碰你。”

“你还陪,她过生日。”

“我说只跟你说头晕,你看,见了也不理,理我。”

“不理,我,还,往,我脚边蹲。”

“你,你想干嘛啊?”

沈见清说着,眼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滚,一滴连着一滴,全砸在了秦越心尖上。

她不得不把“不低头”的底线往后挪了挪,说:“想让你亲口说一声想要我。”

沈见清闻言,倏然抬头,像是没听懂秦越话里的意思。

秦越微微躬身,平视着她说:“沈老师,你,喜不喜欢我?”

秦越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沈见清听明白了,立时皱紧眉心,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是意料之中。

秦越怪自己没定力,上赶子找虐。

她很快收拾起低落情绪,换了句话问:“想不想和我就这么算了?”

沈见清眨眼,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子锵然掉落。

“不想。”沈见清说。

说完马上就补了一句,“不想和你算了。”

音调比刚才高,语气也比刚才坚定。

秦越完完全全被取悦到,浴巾随便一裹就把沈见清抱进了怀里。

那个瞬间,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这几天她们虽然抱着截然不同的心境和目的,但其实在受同样的折腾——想要,却见不着,摸不到,此刻终于得偿所愿,情绪自然比以往来得更加高昂激烈。

接下来的事应该水到渠成。

可谁让有的人底线过分清楚,有的人又极度别扭。

事情没彻底说明白之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们谁都不要。

沈见清挣扎推秦越的肩膀。

秦越没她体力好,这种对抗她必败无疑,但是还好,她熟知这个人的弱点。

秦越抬起手,指肚在沈见清腰侧轻轻摩挲两下,她就软在了秦越肩上。

久违的温情突如其来。

沈见清面颊潮红,眼睫湿润,直勾勾望着前方镜子里的背影。

她的头发挽起来了,露出

被别人碰过的。

沈见清别过头去不看,没一会儿又转回来,隔着浴巾抓住秦越的短袖,质问她,“你的脖子动一动就会GC,为什么要让别人碰?!”

秦越说:“对不起,没有下次。”

沈见清不接受,死死咬着唇不发声。

秦越只能把底线再往后挪一挪,说:“现在给你碰。”

本来想等到你清醒,我们把这件事情彻底谈拢了再给你碰,现在你醉着,我心疼,就先不折腾你了。

你可以随便碰,但我会忍着不GC。

这是我对我的爱情最后的坚持。

沈见清想妥协,又惦记着自己那点微薄的骄傲,唇抿了又抿,才踮起脚,偏头吻了上去。

秦越身体一震,原本抓着浴巾的手迅速离开,扶住了沈见清身后的墙壁。

……

从十点到十二点,秦越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能出汗,像洗过一样,几乎从头湿到脚。

而始作俑者的沈见清呢?

侧身躺在她的枕头上,盖着她的毯子,睡得踏实又安稳。

秦越趴在床边,吻一吻沈见清微微张开的唇,低声说:“沈老师,天亮之后,希望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她想多了。

沈见清今晚喝得不少,记忆恢复只从秦越喷洒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变得急促厚重那秒开始。

所以当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躺在秦越床上,她的第一反应是,秦越给新欢过了生日,再回头来找旧爱睡觉,坐享齐人之福,简直罪大恶极,不可原谅!

她不等秦越从卫生间里出来对质,就穿上衣服,带着满身怒气离开。

一路上冷着一张脸,差点没给出租司机吓腿软。

回到家躺下,头一偏,看到枕头边上蹲得端端正正的“哨兵小猫”,沈见清又一次怒上心头,把它拍倒在床上,咬牙道:“不想要我了,就别往我脚边蹭!”

然后翻个身,被子一蒙,昏沉沉睡了过去。

没有做梦。

没人抢她的日记本。

只有秦越克制的喘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沈见清挫败地掀开被子,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突然响起。

沈见清吐口气,闭了一会儿眼,才摸过手机查看可视门铃。

是陈薇。

沈见清起来换了身得体的居家装,给她开门。

“有事?”沈见清问。

陈薇陈薇递过来一个浅绿色的保温杯,语速飞快,“给你送蜂蜜水,秦师傅煮的。她说你早上走得急,没来得及喝,刚好我去新校区拿东西,就让我给你带过来了。”

沈见清靠在门边冷哼,“她还管我干什么?”

陈薇瞪眼:“你这话说的,秦师傅要不管你,昨晚能辛辛苦苦把你从饭店带回家?要不是秦师傅,你昨晚就流落街头了知道不?我公婆难搞,你以后千万别指望我送你啊,真指望不住。”

沈见清蹙眉,没纠结陈薇答应送自己却食言的行为,沉声问:“秦越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儿吃饭?”

陈薇说:“她家在附近啊,你不是知道?应该是散步散过去的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我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处理你的时候,毅然接手了你,阿弥陀佛,秦师傅简直在世华佗。”

沈见清:“华佗是救命的,我又没死。”

陈薇说:“快喝你的蜂蜜水吧,秦师傅一番心意重得让人羡慕。我走了啊,今天陪我女儿看电影。”

沈见清:“嗯。”

目送陈薇拐进电梯厅,沈见清关了门,拖沓着步子走到餐桌前坐下,两手环胸,面无表情地和秦越的保温杯对视。

这算什么?

睡完了给的补偿?

沈见清想直接扔垃圾桶,手垂到一半顿了顿,拿回来拧开,喝下一口。

温度刚刚好,入口甜而不腻,她隐隐不舒服的胃一下子就熨帖了,舒适感顺着她唇间的一声叹息蔓延到胸腔,变成无尽酸胀。

这么好的秦越,会护着她的秦越,她真的好想要。

管她什么新欢旧爱,就是想要!

快想疯了!

“砰!”

沈见清放下保温杯,快步回去卧室拿手机给秦越打电话。

一连三个均无人接听,沈见清突然想起秦越今天是早班,手机不能带进车间。

她膨胀的心绪有一瞬收缩。

不经意回味到唇齿间的甜意,沈见清果断扔下手机,从衣柜里找出她最性感的长裙换上,拿着车钥匙出门。

从上午11点等到下午3点40,秦越终于出现在领科门口。

沈见清立刻拔下遮阳板,小拇指从红艳的唇上轻轻抹过。

完美。

沈见清风情地勾唇一笑,拎着墨镜下车。

眼尾的视线从秦越身上扫过,沈见清动作停住。

有个还穿着工服的人正满脸着急地和秦越说什么。

说完,秦越就准备往回走。

沈见清心一磕,快速拿起手机给秦越打电话。

这次只响了两声就被接听。

“喂,沈老师。”

沈见清沉声:“不许换班!”

秦越低着头,单手插在口袋,“为什么?”

沈见清扣紧手机,一字一顿,“因为,我要你,来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