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结婚。
我只会爱你,一经妥协之后越来越控制不住。
所以我等不急向你要一个标志着永恒的承诺,哪怕它还不关爱情,但至少在你不爱我之前,我可以始终放心大胆去爱你。
……
沈见清看不到秦越心里,听完那些话,她平静的心跳再次往胸口撞了一下,引得呼吸轻颤。
一辈子口说起来就是一秒的事,真做起来却是仔细掰着指头也数不清楚的日日夜夜。
这对深爱着的两人来说也未必是件易事,对她们……
可能吗?
沈见清轻笑一声,顺势坐在秦越旁边,腿交叠着,高跟鞋勾在空中,顷刻就成了关向晨口中那个正当红的太阳,耀眼明媚,夺人眼目。
她侧身看向秦越,昂贵的高跟鞋尖随着动作,若有似无地碰上秦越小腿。
“秦师傅,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和你算一笔账?”沈见清说。
秦越用指尖抵住衣领,往上顶了顶,问她,“什么账?”
沈见清:“晚上为什么不理我?我一直踢你脚给你指示,还给你发了微信,你统统都知道,为什么还是不理我?”
因为我吃醋了,我嫉妒你为了一个男人化这么精致的妆。
他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和我抢你。
这些话现在还只能放在秦越心里,贸然出口,她们这段关系大概会结束得和沈见清刚才说自己不会和女人谈恋爱一样迅速,太冒险了。
权衡片刻,秦越说:“想确认一件事情。”
沈见清:“什么事?”
秦越:“前年教师节,你喝醉酒靠在一个女老师身上回家的时候,跟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沈见清拧眉。
为什么秦越总是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也许聪明人都有一个不错脑子。
有了解释之后沈见清就没再纠结这点,她凝神回忆,很快便想起前年教师节那天的情形。
她那天喝得不少,情绪被酒精疯狂拉扯,乍一看到俯身过来的秦越,满脑子都是要我。
她想靠沉浸YU海,暂时摆脱酒精的掌控,可秦越始终不远不近,一边熟稔地撩拨,看她急低YIN,一边又只是冷静地俯视,不再更进一步。
她忍受不了,去抓她的手。
她却还是冷淡又平静地徘徊着,一直折磨她到哭着哀求,才终于肯给她一点提示。
“沈老师,你以后会不会有别的女人?”秦越俯瞰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神后面透着看不见底的执拗。
沈见清被震动,下意识说:“不会,找一个情人这种事,我这辈子只会冲动一次。”
“没有骗我?”
“没有。”
她没有犹豫的肯定似乎取悦到了秦越。
于是下一秒,她就如愿看见了熟悉的海潮,前所未有的磅礴。
那天的感受实在太深刻,即使醉酒也不能消磨分毫。
沈见清叠在上面的腿不自觉往下压了压,说:“‘找一个情人这种事,我这辈子只会冲动一次’,你是不是指这句?”
秦越:“是。”
沈见清偏头看着她,良久,“噗”地笑出一声,揶揄道:“亏我之前还说和你谈恋爱一定很舒服,都是假象。秦师傅,你小气起来不讲理。”
秦越知道,但不这么做,她平衡不了嫉妒和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
她现在很过分,连找借口圆话都要找对自己有利的这一个。
她不止满足于向沈见清要承诺,还要她主动对自己说一次。
沈见清没有犹豫,“算数,一直算数。”
她绝对肯定的回答让秦越的理智变得得意忘形。
沈见清没发现,长叹着把前面那句话补完,“秦越,且不说那句话的真假,单我是同性恋这点,就不可能和个男人有瓜葛。你啊,今晚真把我坑惨了。”
秦越承认自己有错,但理智太得意,几乎将她控制,她只好不去道歉,而是顺着理智反问:“不想有瓜葛,你为什么要为他化这么精致的妆?”
沈见清微怔,心道原来症结在这儿。
早知道秦越在包厢里第一次提起的时候,她就解释了,也不至于遭后头那些冤枉罪。
沈见清颇有些无奈地蹭蹭额角说:“这么说吧,我的生活环境里有很多条条框框,它们要求我必须在人前得体,所以化妆对我来说仅仅只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不会特意为了谁。”
秦越不语,快速回想和陈薇的几次见面,她别说化妆,连穿着都很朴素。
那沈见清所说的条条框框肯定不会是指学校。
如果有关家庭……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她甚至没见过她和家里人打任何一个电话。
她也还不能问,关系没到。
但是不问就不问,仍然在理智上跳跃的得意暂时能压制得住“她对沈见清一无所知”这个事实带来的负面情绪。
秦越靠在沙发里,反复品味沈见清让人满意的回答。
几秒后,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活跃的念头。
“沈老师,你今天下午找我的时候没有化妆,五官之一的眉毛都没有描。”秦越说。
沈见清轻“哼”一声,睨她,“你闺蜜说的你人都快没了,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化好妆再过去找你?”
不出所料。
秦越抵住衣领的手指蹭了蹭,将笑容藏在嘴角,“沈老师,你担心我。”
沈见清哼笑一声,娴熟地捏秦越耳朵,“我还说心疼你呢,你怎么就记不住?见天的,逮着机会就怼我,今天还坑我,就这样还想让我给你睡一辈子?”
“不过话说回来,”沈见清收回手,饶有兴致地看着秦越问,“秦越,我到底哪里吸引了你,让你对我这么死心塌地?”
秦越回视着沈见清,心里有无数的答案可以提供给她,却不得不因为时机不对主动将它们腰斩,换成一个刚刚被提及过,应该很安全的回答,“你这辈子只找一个情人,我离开了,你就剩一个人了。”
不想依然出乎沈见清意料,她有些怔愣,随即开怀大笑,“秦师傅,你这是可怜我啊?”
秦越说:“是心疼。”
沈见清:“啧,学我的话。”
“你可想好了啊。”沈见清侧身靠着,神色坦荡又从容,“我们是床友,我们会成为床友是因为你在酒吧里对我见色起意,而我后来找上你是因为你踩中了我的性癖。秦越,这些话你听一听,有哪一样是经得起考验的?我大了你9岁,很快就会到人老珠黄的年纪,那时候我可能还是会因为你随随便便的几下撩拨就呻.吟高.潮,你呢?你确定还能对着一个已经失去吸引力的女人产生欲.望?”
秦越说:“或者,我也有我的性癖。”
“什么性癖?”
“你。”
沈见清才刚活泛的思绪再次凝固。
不是说情人眼里才会出西施吗?
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确定能成为对方的性癖?
有感情的话……
沈见清拧眉,视线紧锁着秦越。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坦荡,目光也平静寡淡,找不出一丝波动。
那她口中这些话很明显就只是对睡自己这件事的热衷。
沈见清莫名松一口气,不记得什么时候被压下去的小腿也随之放松下来,踢到秦越小腿。
她没发现,兀自对着她笑得风情万种,“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给你睡吧,睡多久都行,一辈子,嗯,只要你不腻,我就没有问题。”
秦越凝视着她,片刻后,很自然地顺着眨眼的动作垂下眼帘,说:“谢谢沈老师。”
沈见清笑着起身,“互惠互利的事,谈不上谢。”
“我去给你要热水。”沈见清说。
秦越靠着沙发不动,注视她走远了,抵着衣领的手指再次用力,一直将衣服盖过眼睛。
衣服里全是她的温度和味道。
很快,沈见清去而复返,把热水放在桌上,笑道:“困了?”
秦越在衣服里摇了摇头,“灯晃眼。”
沈见清抬头,还真是。
她端起桌上的热水仔细吹了吹,用玻璃杯碰碰秦越手背,“喝点热水。”
秦越说:“不想喝。”
“又来?”沈见清挑眉,盯着秦越看了几秒,忽然语气一转,悠悠地说:“秦师傅,你这不会是在跟我撒娇呢吧?”
秦越应答如流,“你吃不吃撒娇?”
“吃。”她最吃软不吃硬。
秦越被水杯碰过的手摩挲了一下,拉下衣服说:“那就是。”
“哈哈哈。”沈见清乐死,“秦越,我信了章煜说你可爱的话,哈哈哈哈,你不大佬,不怼我的时候真挺好玩的。”
秦越回忆着从耳边掠过的“章煜”两个字,声音淡下来,“可惜了。”
“可惜什么?”
“被玩的一直是你。”
“……嘶!”
沈见清把水杯怼到秦越嘴边,抬了一下,“小沈师傅,麻烦闭一会儿嘴,OK?”
秦越垂眼看着压在下唇的水杯,张开口,说:“OK。”
沈见清不知道怎么的,又想笑。
忍着伺候秦师傅喝完水,沈见清抬手看了眼时间。
现在还不到八点,饭局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那她们无论如何都还得再回去。
沈见清头大。
章煜实在太能聊了,但凡她接话晚一点,章煜就能不动声色地把冷场那几秒圆回去。
这对真心来相亲的人说绝对是个加分点,对她只有折磨。
沈见清烦闷地拨拨头发,扭头看向秦越,“秦师傅,你真的不打算帮我吗?”
秦越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沈见清对这次相亲的态度,也从她那儿得到了一个意义不完整,但永久有效的“一辈子”,此刻心情还算不错,于是她说:“可以帮,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踢我的时候轻一点,脚踝快裂了。”
沈见清惊讶,她当时太烦了,还不能表现出来,下脚很有可能没轻没重,偏她穿的还是高跟鞋。
沈见清心里一突,行动快于意识,迅速俯身提起了秦越的裤脚。
……不是一点点的惨。
沈见清绝望。
以后谁再跟她提相亲,她可能会让谁直接滚。
真的很烦啊。
烦死了。
烦得都把家里的小病猫折腾受伤了。
啊哈哈哈。
沈见清被越来越容易出口的“小病猫”三个字逗乐,放下秦越的裤腿说:“我去楼下买点药,抹一抹好得快。”
秦越没拒绝。
在沈见清把水送到唇边那秒她就发现了,她很享受沈见清为自己忙前忙后。
秦越目送沈见清匆匆下楼。
等瞳孔里窈窕的身影完全消失,秦越坐起来,把沈见清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起身往包厢方向走去。
————
沈见清买药的过程不超过15分钟,自认为很快,可她着急忙慌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们坐过的位置已经有了另外一家人。
他们面前的果盘已经见底,可见来的时间不短。
沈见清下意识想给秦越打电话。
想起她桌上被拆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动作猛然停住。
“你好。”沈见清随手拦了个服务员询问,“请问你有没有留意到刚才坐在那个位置的女孩儿去哪儿了?瘦瘦高高,长得很漂亮,但是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服务员不假思索,“好像去卫生间了。您走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她往那个方向去了。”
沈见清:“好的,谢谢。”
沈见清捏着药膏快步往过走。
隔着老远,沈见清眼光一扫,突然顿住。
卫生间门口,秦越侧身站着,旁边……
好像是柯良平笑呵呵地进去了???
柯良平临近退休,真太能操心了,团队里凡是单身的,不论年龄大小,全被他“关照”过。
秦越今天也没逃过?
沈见清想到这个可能没忍住骂了一句,大步往过走。
“怎么跑这儿来了?柯老师和你说了什么?”沈见清一连两个问题问得很急。
秦越不慌不忙,“从卫生间出来打了个照面,问我胃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
沈见清松一口气,暗笑自己紧张过度。
秦越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视线轻闪,随之落到沾在她脖颈里的头发上,“沈老师,你出汗了。”
“是吗?”沈见清回神,随手用药膏拨了一下,解释,“药店离这儿还有一段路,走得急了点。”
话落,沈见清毫无征兆地屈身蹲在秦越面前,边拧药膏盖子,边说:“药店的人说这个抹上去凉凉的,不会有刺痛感。”
“裤子提起来一点。”沈见清往指肚上挤了一点药膏说。
秦越还沉浸在这一幕做梦也不曾想过的画面带来的触动里,闻声她攥了一下手,然后慢吞吞提起裤腿,从占据绝对优势的高度俯视着自己向往了很多年的女人。
她微偏着头,眉头紧蹙,手下每一个动作都温柔至极。
秦越一瞬不瞬地看着,胸腔里微弱的心跳好像突然就变强劲了,怦,怦……一次叠着一次,撞得她心口发热。
她很轻地眨了一下眼,唇微微张开几秒,又刻制地抿起来,拇指重重掐住食指关节。
“怎么样?不疼吧?”沈见清仰起头问。
走廊灯光明亮,将她脸上的柔情照得一览无余。
秦越和她对视着,呼吸忽然就没了节奏。
“沈老师……”秦越出声。
说完,她俯身下来,一手托住沈见清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偏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