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可看到大小姐了?”贺青衣此刻的是模样也颇为狼狈,见萧曼不在萧振身边,当即询问道,“大小姐一直不见踪影。”
“我刚进宫,并未看到她,这宫中乱哄哄的,她跑哪里去了?可别出事了。”萧振面露急色,外面乱糟糟的,要是有个好歹,叫他怎么办。
贺青衣摇头:“皇后发难的时候,她便不见了,随后我们被皇后带到这里来,也不曾见到她的踪影,您快派人去找找吧。”
“朕倒是见过那丫头,是那丫头将朕从寝宫中救出来,说是要去给你发信号,便又跑出去了。”
“末将确实收到曼儿发的危险信号,又见街上侍卫到处杀人,各处府邸也遭遇围攻,便明白宫中出事了,当即调集了神都营的侍卫进宫护驾,尚未见过曼儿。”
“这宫中危险重重,你快带人去找,她身子骨本就不好,万不能有事。”皇帝当即吩咐道,算起来,萧曼这算是第二次舍身来救他了,他心里也有些说不出滋味,每每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跑来救他的,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他的臣子,而是个小丫头!
而他还曾想拿这个小丫头去交换利益,若是他真的答应了云起的要求,将萧曼送去云起和亲,今日之乱,怕是没有人会冒险闯入寝宫救他了吧。
“宫中余党尚未肃清,末将必须留在这里保护陛下安危。”萧振往皇帝身边一站,“你们几个,去宫中各处找寻小姐的下落。”
“是。”
“我也一起去。”文墨涵心中实在不安,也跟着一块出去寻找,萧灵也跟了上去,哪怕知道萧曼不会有危险,可不亲眼见到,心中终归是悬着的。
萧曼装扮成小太监,跟着个年老的太监躲在一处僻静的冷宫中:“公公,外面好像平静了,都没有听到厮杀声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萧曼扒着窗户往外瞧了瞧,不见任何人影。
“笨东西,再等等,这个时候出去,指不定就撞刀口上了。”老太监一边吃着萧曼偷出来的点心,一边朝着萧曼伸手,“偷到酒了吗?”
萧曼从怀里摸出了个酒壶,在老太监的眼前晃了晃:“有我出马,还有偷不回来的东西吗?”
“你这小子,手脚倒是伶俐!”老太监连忙抢过去,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好酒,你小子上哪里偷的?”
“藏酒阁啊。”
老太监眼睛一亮:“你上皇帝的藏酒阁去了?”
“去了,宫里闹得厉害,藏酒阁没有人把守,我就去偷了几坛出来,就藏在角落的柜子里的,公公酒瘾犯了,就拿出来解馋。”.
“你小子上道。”老太监笑眯了眼,“小子,你是哪个宫伺候的?”
“我是承乾宫伺候的,在小福公公手下干杂事。”萧曼眼也不眨的说道,“公公您呢,您瞧着岁数已经不小了,早该到了出宫的年龄了,为何没有出宫呢?”
“我一个孤家寡人,年岁又大了,出了宫能去哪里?”老太监双眼浑浊,“这宫里就是我的归宿了。”
“公公在宫里待了很多年了吧?”
“我从十四岁入宫,迄今为止,足足五十年了,我入宫的时候,当今太后还没有入宫呢。”
萧曼眼睛一亮:“听闻太后娘娘最是和善不过,长年待在皇家别院,最近才回宫来。”
“和善?”老太监喝了一口酒,“她从一个嫔走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和善得来的,小子,你还够得学!”
“我曾见过太后,慈眉善目的,似乎很和善啊。”
“笨小子,这宫中,最不显山露水的人就是太后了。”老太监靠着柱子坐着,“当年太后本是与人定了亲的,为了入宫,抛弃了她的未婚夫,入宫后,巴结上皇后,坐上四妃的位置,然后将皇后撬了下去,手段心机非同一般。”
“太后还有未婚夫,是谁啊?”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记得这家人靠着太后也发达了。”老太监仔细想了想,“我听我的师父说过的,师父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陪着太后在皇家别院休养,十八年前莫名其妙没了。”
“十八年前?”萧曼蹙眉,十八年前发生的事情可不少,“说起来,齐王殿下也十八岁了,翻了年就该十九岁了。”
“齐王……”老太监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姓金,就是齐王的外祖家!”
萧曼心中了然,看来就是金老爷了,金老爷原本是商人,后来是靠着太后发达的,然后金老爷的最小的妹妹进宫当了当今皇帝的妃子,又生下齐王,金家在帝京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至于老太监的师父,想必是因为太后的私生子而死的!
老太监喝多了酒,靠着柱子上假寐,萧曼以为他睡着了,便将身上的夹袄脱下来,盖在老太监的身上,准备离开,谁知老太监却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子。”
“公公,您还有何吩咐?”
“我老了,活不长了。”
“您老会长命百岁的。”萧曼宽慰他道。
老太监摇摇头:“这宫里,多的是腌臜的事情,我见了太多了,所以宁愿当一个偷奸耍滑的老太监,也不愿意去人前露脸,守着这个冷宫,清冷度日,那些个小太监都看不起我,对我吆来喝去,可你不一样,你还给我偷酒偷点心。”
“您是前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太监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奈何脚软:“您喝醉了,先歇歇吧。”
“小子,扶我起来。”
萧曼将老太监扶起来,老太监示意萧曼搀扶他去床边:“可是要去床上睡?”
老太监不语,颤巍巍的往床走去,随后在床边跪下,伸出手在床下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盒子。
“这东西,我用不上了,就送给你了。”老太监将盒子上的浮尘吹去,又用袖子抹了抹,这才递给萧曼,“你还小,这个东西留在身边,有朝一日,或许能救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