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两年前那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也是还是有一些的。
杜安菱思索着往事,就那么一两年前,自己也因为这位后面当了探花的人而改变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其实,世界里依旧有一些天真的人。”
她意识到,哪怕是在当今的这个世界,依旧有些人怀揣着最朴素的梦想,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让这个积弊已久的国家恢复生机。
“其实这不止一个人。”
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再次遇上泰英还不怎么知道朝堂上一样,有一波人在为了这样的将来努力。她只不过是见到了那个天真的少年,认识到,依旧有一条路可以走下去。
“这也是一种福气。”
……
往事如风,一下子就散去了不知道多少。
可往事终归是往事,依旧有被忘却的那一天。
——“若不是现在问起,我或许也忘了那个人。”
杜安菱思绪万千。
“虽说他在那一刻确实帮了我许多,我也确实是不怎么会忘记恩人的,可这些往事……”
杜安菱说到一半就止住了,但谁都清楚她要表达的意思。
冬青的眼色变了,终究是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一番见解。哈哈。
“其实这么说来,他也可以算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他忘了妳,妳也忘了他,这实际上也不错。”
……
杜安菱原本对自己王乐恩人的事情是有那么一些自责的,但现在听到朋友的开解,一下子又回过神来。
是啊,现在这种情况也和相忘于江湖差不了多少了——每个人在对方的生命中也都只是寻常的过客,翻过了这一页,人生还有其他的故事要书写。
“总的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对于那探花郎来说,这些往事也是不大能向外提及的回忆。有时候双方都忘了,也是件好事。
“何必时不时拿那些往事来说话,有时就应该朝前看。”
想通了这一点,便也不再觉得自己做忘了“恩人”有什么不妥——同时也愈发绝了太阴的伟大来。
“这倒是颇有几分胆色。”
和自己过着那样的生活,说到底还是会让些人不齿的。
……
其实事情也只有这样过得差不多了,谈话的谈话,不谈话的观景,一下子就已经到了傍晚时间。
——其实还没有到真正的日落,只是为了照顾到一些住在城外客栈的书生,主人刻意提前了吃饭的时间。
“传膳”是一个费力活,毕竟那厨房到这水榭有一段距离,要怎么样把东西稳当的送来,可是需要不少丫鬟婆子的。
特别是这里要做至少五十人的饭菜,又还要让每个来客都觉得足够丰盛,没有什么不好的,那厨师又要请不少。
不过很显然,这里的主人是有钱的,根本不会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也叫天色微微有一点变黑的样子,从那边主屋就走过来一连串的年轻丫鬟,一个个都是十五六岁模样,论长相都还顶尖。
“少说要花掉个七八百两银子。”
数了数这里丫鬟的个数,单单是为了这餐饭,出场的就需要给牙子送去那样多的银两——并也知道这买下园子的主人是有多么奢侈。
“其实根本就没必要用那么多人。”
杜安菱分析着,对那园子主人的看法又差了那么三分。
……
可是那买下园子的人并没有了解到这来客心中的动静。
“一下子就引来了那样多或有名或无名的才子,想来我这一次也是大赚特赚了。”
那边主任分析着,既可以和朝中工部尚书那一派,搭上点关系,又可以与新科探花郎攀上点什么交情,自己未来的生意就算是有所保障了。
“吃下之前吕家吐出来的那一部分是做不到的,但少说可以拿个二三成。”
这一家的主人实际上也是一位商户,只不过运作起来的手段要高明得多。
“只有在京城站稳脚跟,才能谈得上什么发展。”
在园子一角的主人向自己两个孩子说着自己的教训。
“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跟那些官老爷门讨好关系!”
……
所以就在这“偕趣园”中,最为世俗的思想主导了许多人方方面面。
但总的说来,现在这场景还是过得去的。
有文人墨客开始就这园林中的风景吟诗作画,这自然又掀起一番文人之间攀比的浪潮。
不过这些是和冬青与杜安菱来说都没有太大关系了。
两个人现在想的只不过是在这人群中好好混好一顿饭。
然后赶在城门还没有关之前,回到处于乡下的庄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