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对方可能和自己怀揣着相同的心思,盘木青也有些高兴。
是的,过去这一两年,他在外游历,见到了不少,让自己心中难受的现状。回到家后也跟父亲讨论了许久,倒是觉得有必要对当今的是制度进行变革。
可是,之前的这些想法终归是停留在想法上,他也知道人微言轻的道理。
当然,他们也不会想着仅凭一己之力去改变整个朝局。在那一段时间里,父子两人也分析过现在朝堂之上的几股力量。
“守旧之人许多,可心有变法之意的人一样不少。”
这也是在父亲说要他去找一下田家的靠山的时候,虽说有些反感,却并没有彻头彻尾反对。
……
也是,父亲已经是对变法有所想法的人,当子女的又能差到哪里去?
盘木青一度认为自己是发现啦事情的真相,由此也扫清自己一开始对别人的看法。
就刚刚这一小段时间的接触,他真切意识到,田义容虽说是官员家里的二代,可本身的心思并不坏。
对时局拥有自己的一番看法,也对未来变法之后的世界有属于自己的憧憬——只不过在细节上依旧有一些分歧。
在盘木青看来,像这样的人其实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对父亲下达的指令不再有多少抵触心理,这事情也好办多了。
……
相比于挤在这一处的两人,边上的杜安菱有不一样的心思。
他其实一开始就认出了两年前在京城门口与自己有接触的盘木青,可从来没有料想过,经过这么两年的时光,当年少年已经成为了本朝探花。
也着实是可喜可贺。
杜安菱知道,这一位少年本身的家境也差不到哪里去,一开始的心思也颇有些天真无邪。
“要不是那一趟外出,说不准还不能拥有如今的成就。”
感觉自己或多或少也在当今探花的成材之路上有那么一点作用,杜安菱岂止一个得意了得?
由是嘴唇悄悄勾起,被边上的冬青看到了。
“妳笑什么?”
游走的心神被猝然拉回现实。
……
针对朋友的自问,杜安菱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自己之前是不曾与她说过离开京城路上的这一些趣事的,但身为要好的朋友,冬青其实也应该可以听了自己这段往事。
杜安菱像这样分析着,最终还是把这段往事开口与朋友说了。
“其实,这一位探花郎,和我还有一段缘分。”
话再说出,只见的朋友的目光噌的往这边闪来。
“妳和他?还是他父亲?”
果然是又想岔了。
……
对朋友的这种想法,杜安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脸色一变,道一句“不是妳想的那样”,就拉起冬青的袖子,到一边花草丛中小径上。
——有些事情,是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别人听到的。
冬青会意,跟着朋友转到一侧去。拐过一丛花木,估摸着那边一群人一个都不可能见到自己,才压低声音开了口。
“其实,是两年前离开京城的那段时间遇上的。”
开口便是陈年往事。
……
哪怕那段往事已经讲得足够简略,可要全部说下来,依旧是花了那么一刻钟钟时间。
便是从一开始从京城城门口的初见,到后面一路的交际。
然后,人的脸色又变了。
“妳倒是巧,倒也是太巧。”
竟然见到那未来的探花,竟然还因此有过那样一段借银子还银子的事——怕是给说书先生见了,也可以编出个十几天的戏本。
冬青的眼里尽是花。
“妳跟那探花郎说了什么,与我听听?”
那冬青想问,却问不到结果——那边,杜安菱摊开双手。
“忘了。”
理直气壮的话竟是那般无可反驳,令冬青也只得尬笑。
“妳倒是真会忘事!”
……
不过,这种事情是不能弘扬的。
杜安菱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冬青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多嘴。
毕竟,两个人现在还是套着文人的衣衫,看上去不过是两个寻常书生——只不过没有功名,不为别人所知的。
那盘木青刚刚来这“偕趣园”时,曾经看过来一眼,想来是知道杜安菱了,却还不愿揭露的。
故是杜安菱没说,冬青也不言,两个人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仿若是那些被卷进来,自惭才干不足,不曾出头的年轻读书人。
果然没有人怀疑。
于是,就这本来不大好藏的身份,此刻也无人关注——那两个大佬很快也谈完了事,便又一次成为人群的中心。
不过,从杜安菱的角度看过去——
他们两个之间,似乎多了种隐约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