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的内容自然是惹得人一阵心伤,可之后回过神来,太阴居士也不再抑郁。
“好歹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围国是着想的,只要有几个人就够了。”
他一直觉得,不图全部,只图有一部分就行。
“就这么摆多年的国祚,照样是有不少人不知教化。百姓中有十之八九不识文字,想要他们为国尽忠,又不知是多难!”
居士这样想着,同时也着实为国中大多人不识字而伤心。车念头一转,却发现,这也不全是坏事。
“只要让他们知道,战火烧来什么都不好就行了。”
现在的他可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偷点便宜。
……
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北国没有那么快就动兵。
陈国打位置相对更北一些天气也更加寒冷。在那里种植庄稼要比在国内要晚上那么大半个月,秋收的时候,甚至在晚上将近一个月。
既然如此,在他们有的是空闲,腾出兵力的时候,就已经是南方的农闲时候了。
“他们向南边征伐,想来是不可能调用太多兵马的,我们只需要守住就可以了。”
到那时候,不光是外面的官军,就是田地里面的那些农民也可以轻松征集调动。
“想来那些富户是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积蓄被人抢得一干二净的,组织起团练来,也是一支战力。”
想到这车似的眉头松了松,似乎事态已经没那么紧急。
可真正的放松,那是不可能的。
……
就这时候,又收到了南边寄来的不少信。
并不是所有的信件都来自于京城,但大多是京畿之地。
自己之前的那些好友,特别是在诗会上面邀请到的那些,有一个算一个,都向这边寄来了信。
就连那个如今已经当了僧人的老友,也寄过信来。说现在博览当头,自己却碍于清规戒律,不能出力。
“要是真的打起来了,我这里倒是可以收一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谅那些北国卒子,也不敢在佛祖面前动杀心。”
这信里面甚至都写出怒火来了可想而知,哪怕寻常时再修心养性,也忍不了这样的事。
看到这些消息。太阴居士嘴角带笑。
想来,能和自己一心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只要有这一批人在。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
于是又感慨了一番,终究是平静下来。
“在北国兴军事,也是无奈之举。”
虽说看样子调和不好,可心底还是想着在和平的。就这样,怀着一丝丝侥幸,又等到了别人的信。
一看那信封上面比较熟悉的字迹。太阴居士心底有些不乐了。
“准是那个当尚书的,把这等军国机密泄露给了不应该说的人。”
估计很快就会有一介妇道人家“参赞军机”的事情,居士寻思这样颇为不妙。
可是再不满也还是拆开了信,准备信里面的内容的时候,心底也有了猜疑。
“倒是不知道,她就会是什么样的建议。”
想来这人应该是不大愿意自己参于风险之中的,怕是会尽力劝阻自己以身试险,说不准还想着让自己回去。
“唉!”
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私心,太阴居士还是低叹一声。
读起了信。
……
好在这样一封信里也没有明目张胆地写下什么要人回去的内容,杜安菱只是中规中矩地说了什么要“能则求功,困则自保”的话,让太阴居士有些膈应。
“终归是太聪明了。”
那太阴看了信,如何不知道这里面重心在“自保”上面?当即是又感动又无奈。
感动是因为这么多信送过来,唯独那杜安菱想到要自己自保。想来这一段时间对那人疏忽许多,还好几次踏着边线走,却并没有让她真正生气。
这一想起过去种种,就变成了感动——说到底自己占了人家姑娘便宜,耽搁去人家大半生光景。
可人家就是抱怨也只是往心底藏着,根本就没有和自己真的发什么脾气。到头来自己还这样狠心,真不知道——
唉!
……
可最后,还是无奈的。
自己往昔在北疆停留过,如今更是已经参合了这样纷乱格局,早就是想逃也逃不开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留下,京城——估计回不去了。
不是一时半会回不去,或许是永远难归。
心中有着惭愧,可早就做了选择。太阴居士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怎么样,也没有多少奢望。
“终归是——要走这条路啊!”
他心伤,可也挽回不了什么,只能补救了。
不过想到自己身后有这么些人,居士一下就有了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