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怎么找得到寄信的人,可是信终归是要寄过去的,便是麻烦了好半天,终究是找到了一个北上的客商。
可究竟让不让人把信带去,这终归是个问题。
并不是是有些信不过这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她是总觉得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把东西送过去,多多少少会让居士慌张。
“这是大大的不应该啊。”
杜安菱想着,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添些什么,才能让这信显得更加自然。
“算了,不去想了。想也没有用。”
她知道自己思来想去也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索性真也不再考虑。
一狠心,就把这信真正的封好,送给到北上的人去了。
……
信件就这样从南方向北方走去,路过京城边上,沿着官道往北。
夏初的时候天上多有雨水,这一路也不像之前那样平顺。有好些地方路上是带着一滩泥泞的,困住了马车,溅起了泥浆。
在遇到过河的地方,因为大雨导致河水上涨,过不了渡船,也只能耽搁些时日。
所以这信往北方送的过程着实比一开始计算的要慢了许多,到破虏堡的时候,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不过终归是送到那居士手里。
……
说起信件,这太阴居士不久前还真的收到过好几封。
不到十天前曾经拿到来自于杜安菱的信,那时候是写下啦,回信就马上送回去的。
然后传来的是自己徒弟屏风居士寄过来的信,上面讲自己到了地方,一开始还过得不错。
“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日后就简单了。”
那徒弟信誓旦旦的,说是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还政丨治一片清明”。
“朝堂之事,徒弟无力改变多少;如今下放成为一地的父母官,也没有人压着,绝没有做不好的道理。”
居士皱眉,徒弟寄来的信还是有些天真了,多多少少忽略了一地豪强所拥有的力量。
“志向不错,多多思量。”
不过也不怎么好打击年轻人的兴致。再一想,人家也是经历过一番事情的,便只好劝人家缓一缓了。
“如今北疆不是那么安定,做事还要多考究着点。”
……
向徒弟回完信之后,太阴居士就接收起沿着北疆一条线的消息。
敌国的军事消息一般是打探不到的,但是商贾传来的那些关于北国收购粮草事项,自己还是一直关注着的。
“这北国所图,怕是没那么简单。”
先不说这收购粮草是不是为了不久之后的战争,就现在来讲,已经让北国内的粮价提升了一把。
一边粮价上涨,一边几乎没有变化,这引来的就是商人从南向北,不断地将粮食送过边疆。
“这都是妥妥的资敌啊!”
太阴居士这样想,可很显然,在这一片地方,没有多少人抱着与他一样的心思。
“商人一心求财,全然没有家国大义;将士一心安逸,也少了拼搏血性。”
太阴居士很是痛心,却知道自己的痛心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想起国家的前途,太阴居士觉得自己身为“新党”的一员,也是很无力。
是的,他自认自己是那“新党”人物;是的,他决心挽救徽国危亡。可现在自己的同僚手中没有权力,更谈何一改国事颓唐!
他怨怒,又能怎么样?
他愤懑,写了不少文章。
“百年风雨可难渡?鬓角方斑国已危。”
可这种文字断然是不可以流通到别人那里的,只能自己写下看看了。
孤独的人向来是孤独的,他也不知道称多少次希望有人能读懂自己内心,一次次失望后换来独来独往。
想着,叹着,却依旧盼着,有同心的人到来。
所幸不是奢望。
……
又来了信,是从京城寄过来的。
信的来由是朝堂,却是那田尚书的文字。
“老友近来可曾安好?”
“朝堂上一切都好,只需边疆全力养兵就行。近来从来到京城的粮食商人那里直到北方有在不久之后动兵的迹象,还请多多留意。”
那南国的人细细讲述了一封朝堂上对此的各种看法,一样是满腹牢骚。
“可惜朝堂诸公大多都不觉得这是大事,作为一个和亲就可以解决的——可都是这样了,怎么还可以通过简单的和亲解决问题!”
那边,田尚书写下的是忧心的话。
“现在只希望别人稍微晚一点动兵,这样我们还有更长的时间准备,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那老朋友写下日子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好,看得出笔墨之中带着些许颤抖。
两边人一样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