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情,杜安菱心底对太阴居士的不满,无声息又少了许多。
“其实到头来,也是我有些不识好歹。”
杜安菱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纵容太阴是对的,只是感觉自己之前妄图通过一己之力去改变他,实在是太没有自知之明。
“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比普通朋友更深一重的人罢了。”
只要互不干涉,就已经是最好的。
而自己有几次,真的好似飞蛾扑火了些。
……
“立夏之后,暑气方兴。”
今春的雨水不多,但夏季到来时,还是有那么几场雷阵雨。
“夏雨骤来时,行人路上望家迟。”
这时候倒是真真切切的见到雨水了,可早已不是那种让人欣喜的春雨。
“看屋外蒙蒙一片”,这好几天都不敢离开院子去别处转——先说与没有不停下,却也是一阵接着一阵的。
“打伞也是徒劳。”
等了三天,雨终于停歇了,土地里的水早已丰满,惹得那平常没有多少水的河沟也流动起来。
等路不那么泥泞了,离开田庄到附近河边,自然见得那几天前还白茫茫一片的沙洲,此刻已经被浑黄的水给淹没。
“这还不是洪水呢。”
看了一眼对岸的风景,冬青直接下了定论。
“只不过,这场雨下的如此之晚,也有些不是时候了。”
春天整个就过去,在下雨也无济于事了。
“估计今年的收成,不会特别好。”
……
其实这也不是大事,毕竟像最近这几年多灾多难的,这边洪水那头旱灾,早已不是新鲜的事。
痛心却没有什么用,看多了便也就麻木了——杜安菱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事实摆在那,她也无力解决。
“只是不能像原先那样,在京城里面听消息了。”
走得多了,看得多了,纵使是麻木,依旧是过意不去。
这等事情,如何与旁人无关?
……
“杜娘子,有人来找。”
找来这田庄的能有多少人,毕竟,像这么大的田庄在京城郊外比比皆是,有谁会有事没事专门找一间女子来看?
想来不是熟知的人,就是贵客了。
又或者,二者皆是?
连忙转了一大圈到了这屋来,见得那来人已经进了屋。再仔细一看,怪不得管家拦不住来人。
“你怎么——”
来人是当今的工部尚书,田志筹寻常应该是个忙人。
“这不是想着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便过来看看。”
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也不可能就那样简单。杜安菱就差把不相信写在脸上了,默默在那里看着别人说话。
那田志筹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到对方不喜欢自己客套,也就免了原先准备好要讲的那一大通话。
“夫人近来跟居士,联系可还频繁?”
他的声音压低了点,是谁都知道,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不寻常。
……
和居士有关的事情。一般都和北疆有关。
有什么事值得这位尚书亲自来找自己而不去与别人说,这里面多多少少藏着些猫腻——杜安菱他脸色变了,她很紧张。
“别处传来消息,说是北疆似乎有大的动静。”
这里的动静自然是和邻国有关的,或者说,和陈国有关。
“恐怕他们是想要向四处动兵了。”
那身为朝堂高官的开口,直接解释了,紧张的人心头的疑惑。
“怎么办?”
“能怎么办?”
“朝堂上都知道?”
“哪有瞒得住他们的事!”
田志筹摇一摇头,他们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若是你不说,我不说,这天下便是一片太平。”
杜安菱了然,却依旧有些不甘心——“他们那些人真的敢这样?”
“对有些人来说,不过是换个朝廷当官罢了。”
……
不过是换个朝廷当官罢了!
这话听起来是那样的不好。可仔细一想,历史上那样多次改朝换代,何尝不是如此?
“投降了别人依旧可以当官,还说不准能得到那为了笼络人心而准备的礼物,聪明人谁不会去?”
摇摇头,确实是对那些人太过失望了。
“就没有人有什么变化?”
“变化自然是有,只不过听起来有些不那么好听罢了。”
那尚书摇了头,最终送过来两个字。
“和亲。”
……
“这样做又有什么用?”
杜安菱不悦,“和亲”这个词在她心里,从来是没有什么好意思的。
“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做?”
那尚书笑了——“现在这情况,哪怕是宫里的那位,也知道打仗是打不赢别人的了。”
这种时候,除了求和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不过这件事说不准。”
大概是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