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京城边上实实在在是有屋子售卖,杜安菱之前也吩咐了府里的人去京城附近去寻找那些有意售卖自己房子的人。
正常情况下,有想法去变卖自己房子的人毕竟是少数,却也不会少了那一两家——或许是有什么事需要换个地方,或者是因为家境的变化急需换取现钱。
反正不管怎么样,总会有那么一两家“难得一见”的出手自家房产——可不是被人给盯上了。
“既然有屋子售卖,也就不关我什么事了。”
杜安菱这样想着,庭院里整治起自己的家什来。
一阵无话。
……
话说那冬青也不是真的想要换个地方,她着实觉得,自己现在借居的这宅子,还——其实还不错。
“其实还不是很想走。”
这是她的想法,可不知道怎么和杜安菱说——总不能讲,自己有时候想去附近转转看看,可实际上还是想要和老朋友在一起的吧。
说出去也不害臊!
便是有些心思却不曾说,有些扭扭捏捏的样子总被别人见着了——于是那杜安菱也看到了冬青的异样,微微一笑。
“妳这是上瘾了?”
“嗯,不用管自家那客栈,只消看妳在忙乱。”
冬青如何不知道杜安菱看笑话的心思?只是嘴硬而已。
……
“我看,房子是不好找了,田地还真的不缺。”
杜安菱看见冬青那表情,倒是不好再去揭她的短。
“我这里也有一片田,大不了租给妳一半去用。
她说的那些田地,正是这面前的太阴的田庄——“反正那边也有个其他的庄子,目前没有人坐镇的,刚好给妳去管管!”
“得了吧你!”
那冬青笑了,就差说出什么“快给我停下嘴”一类的话——到底是没有异议,却也不想离开。
“那,妹妹就甘心将这些东西私下给我去用,不怕那居士回来如何怪罪?”
冬青这话换来的是杜安菱的一句“他敢”,可接着又是沉默了。
……
“妳不会真的敢吧!”
凑上来,冬青的话在杜安菱耳边响起。
“去妳的!”
杜安菱也是后怕的。
后怕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太阴居士的性格——现在那居士是对自己很好,很包容,那是因为她和他,不见面的时候总有些不一样的遐想。
“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哪怕有些时候面对“强敌”,没办法只能妥协;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不会跟你多说。
“我要事私下将这东西给了妳,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那时候,妳收留得了我?”
“哪里收留不了?我落难的时候有妳这里住着,妳落难了,我就不行?”
“妳这多少岁了,还是那尖酸的嘴!”
“我看妳也没好多少,一贯就是个小蹄子!”
……
玩笑归玩笑,两人的情谊还是最深重的。
杜安菱见多了这些笑话,也知道自己若不是伶牙利嘴,也难得在春月楼里面赢得那样多便宜。
于是这人也多了些见识,明白自己的优劣各自在什么地方。
“妳也知道我这人什么性子,之前都往西走上路去了,要是他再怎么说我,大不了故技重施!”
杜安菱愤然,她对太阴也不是完全没意见的,只不过之前时常压抑着自己性子,便也是有那种窝着性子的感觉。
“若是可行,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杜安菱也摸不清,是不是这个心思惹得自己愈发叛逆——也不能说是叛逆,只是被窝久了的性子想要释放罢了。
“也是。”
倒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了,微微歪过头,又见到那玩笑一般的脸对着自己。
“怎么了?”
那是冬青的问,惹来杜安菱逃避。
“没什么。”
她又回到了院里,任那初夏的阳光越来越灼热,照在身上也沁出些薄汗了。
“春色朝夕逝去,夏来赏叶不迟。”
她笑了笑,那亭台楼阁中总没有几个看得上眼的——一步步走着,看着身边的景色一点点变。
“辞了春朝,也少了些意蕴。”
是感伤光阴易逝还是做些其他的无谓的烦恼,杜安菱终归是没有什么主意。
倒是得过且过了。
……
“怎么能这样过呢!”
不知什么缘故,闲下来的结果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清闲——杜安菱自认是烦心惯了的,不愿意静下来。
“太阴也是做了他能做的事。”
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这些日子的清闲也是得益于边关有人把守——纵使没有犁庭扫穴的能耐,依旧震慑北疆陈国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底,自己还是百无一用!”
她叹息,谁知道又有一颗种子在心底种下。
只等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