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菱是从来没有想过冬青会这个惯常不与太多人接近了会觉得搬过来好的,特别是她曾经将一颗心付出于自己那客栈上,又怎能有足够多的心思放到自己这边?
说来要“一起住下”,可这在别人眼中,多半是笑话的。
哪怕杜安菱也是这样觉得。
“别闹!”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老朋友在说笑。却没有想到那人脸色正了正。
“妳还是不怎么相信我,是不是?”
那质问倒让人有点慌了神。
……
“姐姐,你这是说真的?”
杜安菱听啊,这没什么来头的话也是一怔,然后变成了一番审视的目光看下面前人——这个冬青她知道的,一旦用了这种脸色,开口说下的是大半要成真。
“妳说真的?”
“不然呢?”
“妳那经营了十几年的客栈就不要了?”
“管那地方,又费心神又费脑力的,真不如你这样在一边当个富贵闲人潇洒。”
冬青认真地看着杜安菱,得来她一记白眼。
“得了,我不会在妳这边上蹭吃蹭住的,毕竟我这么多年的积蓄买下二三十亩地,还是没什么问题。”
杜安菱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追问,竟促成了人家买田地当地主的进程。
可是他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都是自己作的孽。
“妳就看着办吧!”
她对眼前这情况,真是无话可说。
……
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搬来,刚刚那几句毕竟是气话居多。
冬青该打理自家客栈还是要回去打理,只是内心已经种下了种子正等待着时机生根发芽。
转眼间二月初已经过去,冬青也在这边呆了个十来天。她那边的家人一个都没有寻来,似乎是真的遗忘了还有她的存在。
而这边田庄里,许多人也习惯了她的样子。
“那边来了个女先生,整个和人不太好相处。”
“一天天板着脸,只是对我们园子主人好脸色——嗯,那教书起来也是没有意趣得紧。”
……
对大多数读书的少年来说,冬青是这个面孔。可凡事都有例外。那私塾里面也有一两个年纪稍大的持有不同看法。
“新来的女先生是学识最渊博的你们自己不想仔细学,就不要碍着别人去学!”
是了,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天赋本就不寻常,才学书那么半年就已经一头扎进了作诗词的海洋。
一天天以“新的诗人”自比,早就有些看不惯教自己的瑜若和秀儿——如今来了个新的学识渊博的女先生,正好让她评下自己和那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先生”,谁更有才华。
虽说无奈落败,却愈战愈勇。成了那些新生里面的“例外”,虽说不合群,却被人当成是那“鹤立鸡群”。
“你觉得那女先生学识渊博,就跟着她考状元去吧。”
“我们日后能当个秀才就不错了,高攀不起你这个大才子!”
少年人中自然有不少冷嘲热讽的存在,一个个对这那“不合群”发到言语上的攻击。
那个成为靶子的少年却只是稍微一皱眉头,接着抬起头来,目光更加坚定。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志不在此,尔等吵闹又何干!”
那仰天长啸着实惊动了不少人,可听到这话的人里,有几个能力不俗的也皱起眉头。
“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
他们一个个也是有的志气的,都不愿意自己被别人踩在底下——刚刚有同学说自己高攀不起,那是他们自己自愿颓废。可容不得自己也被裹挟,成了别人眼中的渣滓。
“得得得,没有说你们。”
那心高气傲的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搭理样子,眼前这两个他认得也是挺有上进心的那种。
虽说比不上自己,比下其他人也是绰绰有余,说不准未来还有共处之日,自然要好好对待的。
只不过不怎么可以真心当朋友了。
……
这些事终归是不言之秘,可总有些人把这里的动静听了去。
“瑜若,那边的争吵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身体变得愈加沉重,杜安菱也不轻易去私塾看了——也将所有的权利丢给太阴居士的亲儿子,看着他将如何管束这些年轻人。
一开始管得不错,她很满意。可现在却出了些让自己不是那么高兴的动静,自然是要上前交涉一番。
“没什么,只不过有些人觉得,自己很厉害。”
瑜若对那个“天才”的看法自然不是那么浅薄,虽说同样是年轻人,却把事情分析的通透。
“他是有些眼高手低了,可是得在那,也有骄傲的实力。”
评评点点,也是有自己的一番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