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最后几天总是转眼间就过去了,穿着它脚步临近,不经意间就是要过年了。
是很快要过年了,田庄里面的风光一下子就变了很多。
似乎就是那么一眨眼间,对联就挂上去了。盘子里烧着火,放入干燥的竹子,“噼噼啪啪”地响。
时而稀疏,时而密集。一年的最后一天里,总是少不了辞旧迎新的办法。
……
杜安菱不再无聊了。
先前那几幅画,终究是找到了衣一幅相对满意的送往远方。
从京城向北去,不知道多长时间可以送到破虏堡——她期许着,却也知道太阴居士短时间内不会送回东西来了。
觉着要享受清闲的时光的时候,瑜若想到了折磨人的办法——非要趁着春节前后,叫她拿上琴,奏一曲助兴。
可是她心里还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上前了,却发现听众都是些和瑜若年级相仿的少年。
“换在其他时候请不动妳,只能这时候让你过来给他们听听。”
那少年颇有几分卖主求荣的胆色,就是现在也丝毫不觉得害臊的。
……
罢了,不过说给人家听一听,又不会让自己受什么损失。
杜安菱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卖艺。
曲轻鸣,声婉转。那一刻,有人似乎听到了来自于山林的曲韵——并没有看到高山流水,却听见到鸟语蝉鸣,潺潺溪水春丰满。
“我想学,能不能把这技巧教给我?”
“那些字我都会了,书也是再多读一阵就读完了——气多不压身,这东西,能不能也让我学学?”
瑜若身边那几个刚刚交换了目光的少年同时说出自己的意愿,好像别人教他们是天经地义一般。
总让杜安菱扶额。
这都是些什么啊!
……
春节的快乐总是一下就过去了,杜安菱并没有说什么“传道授业”,那身边的少年也不敢怎么强迫。
一个个叹息一口,终归是接受了现实。
“这——我们终究是要去读那些无趣的书吗?”
他们的苦恼杜安菱不知道,只是看到那几人脸上的不满与烦躁,猜测是对学书太苦的嫌弃。
“元夕之前不上课,你们可以放心了。”
杜安菱的话很有代表力,让那边的学子,还有瑜若和秀儿两个先生都笑了。
“也就是说,还有半个月的风光?”
一个个并不是疯了,却是狂了——笑着,跑着,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完全丢尽。
让杜安菱摇头,回屋子轻声叹息。
可想一想,却又没有什么好叹息的。
……
夜色一淡,春节是正式到来了。
距离元夕还有十多天,也就意味着还有那么十几天的清闲时间——杜安菱的心思虽还没有飞散,身边那两位的心思却早就远去了。
瑜若的想法自然是飘飞的,那秀儿的心事也和他息息相关——在这春节过后,京城附近也没什么要拜会的亲戚朋友,他们两个自由了,自然是一下就见不到人影。
让杜安菱见着了,心中一声浅笑。
“又让他他们跑了!”
嘴上说着,却也享受这没有人的时光。
开窗,那还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过——带去人身上最后的那些疲倦,带给杜安菱的是一种难得的清醒。
“想来,也是新的一年了。”
杜安菱觉得,自己也要做好准备面对新的岁月。
……
年纪是比之前大了一岁了,可一年前的那事情,还在杜安菱脑海中。
不,还有两年前。
一年前的自己,在冬青的客栈里度过的新年;两年前的自己,是在春月楼里等着期限到的那天。
不论是一年前还是两年前,自己都有自己的期待,可从那时往后推一年,自己的期许都没有成为真正的事。
去年春节时,自己没有和长兄“和乐美满”地过着;今年春节时,自己和破虏堡的太阴居士天各一方。
杜安菱忽然有些恐惧,害怕自己现在的期许也落空。
国事,应该还是可以挽回的吧。
看多了太阴的书信,见多了太阴对国事的忧虑,杜安菱知道自己似乎是太悲观了些。
和太阴一般的想法到底算不算是错,杜安菱不懂。
或许,是他危言耸听了吧。
杜安菱劝说自己,可也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她。
这,不对!
……
杜安菱终归是没有在这个地方上深究,毕竟深究也找不到什么新东西。
她只是变回了自己原先的样子,有些得过且过,却是对办不到的事情的妥协。
“办不到,莫强求。”
这是她想对自己说的话,到头来也真正说服自己了。
“既然无能为力,装作没看见,就真的是好办法吗?”
或许,还有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