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多少,都不在人眼中。
在水边的两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一个个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些什么——璞若的眼神是常常变化的,瑜若的目光却片刻不离开他。
终归让璞若变了样子,让自己弟弟问起了。
“算了,我说。”
她终归是说出了自己现在所思所想。
“我现在不太清楚,我的前途往哪里去。”
她的恐惧是没有缘由的!
……
对于璞若来说,自己的未来真的是很微妙的。
她不知道自己会在春月楼留下多久,是短短的三五年,还是像自己母亲一样,在此处又耗去二十年的生命。
她不是那些新进来的少女,而是在春月楼这里长大的一个女子——自然而然的,她对春月楼里面的女子了解很多。
刚刚出来,是十五岁的年纪——和外面的女子一样,十五岁,可出阁。
和一个恩客过几年,同时也可以在别人前面露脸——赚的钱财不可谓不多,一年积攒下几百两银子很是轻松。
而后有很多种可能,一种是成为陪衬,在春月楼中碌碌十来年;一种是成为花魁,凭借自己过人的学识和青春容貌,在二十上下的时候当上春月楼最耀眼的花。
可,不论是陪衬还是花魁,是春月楼里的女子,总会有谢幕的一天——大抵是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开始退下来,再往后不久,地位就下跌了。
等到三十上下的时候,就彻底沦落了——虽说依旧是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却和以往少了太多。
再往后,三十五六的年纪,或出去,或成为教引的婆子。
……
这,或许是自己的一生。
想到这些,璞若的目光变化了。
她承认,自己是害怕了——不希望遇到这样的一天,自己成为春月楼里的“老人”。
“明日复明日,何故多蹉跎!”
她的目光变化了,看向自己弟弟的时候多了些不一般的感慨。
“可是春花春月了,画中可为长纪念。”
那当弟弟的说了,看着当姐姐的——便劝导着了。
“其实,你自己的想法,是怎样的?”
他问,在姐姐面前仿佛不是个少年,更像是个师长——大抵是在田庄中当师父的时间也不短了,多了些习惯改不了。
“你啊!”
换来那当姐姐的一记白眼,这少年丝毫不曾恐惧。
……
这一天,终究是过去了。
璞若已经不再见着自己弟弟了,春月楼中又是无趣的一天——舞台上看着来人熙熙攘攘,“松雨”琴音只是给身边的人听。
可这些旁人都当自己是春月楼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哪怕那花名还很是素雅。
可寂静的夜色中,依旧是一个人冷香闺。
她梦到了自己的亲人,梦到了刚刚离去的弟弟,也梦到了许久不曾见面的母亲。
她的脸色变了,回去梦不曾醒来。
……
这一天,其他地方。
那边,瑜若已经回到了田庄。
时候已经很晚了,夜色上来时候才看到竹林对面的院门——冬天的夜色上来得很晚,他推门,却被一群同龄的少年拦住了。
“你去了哪里?”
他们问起来,见着这位和自己同龄的先生,总是没什么隔阂。
“我回来了。”
他却没有下马,而是快马入前——那院落的大门打开,便是看着那管家在身前。
“回来了?”
那人问着,看着眼前的瑜若。
“她等你很久了。”
等人的是杜安菱,瑜若听到了,脸色一下子好转了不少。
她记挂着啊!
只是,不知道秀儿在什么地方!
……
有那个念头就是有些失望了,可终归是见多了各种事情,并不会对什么太在意。
“回来的晚了,可还有饭菜?”
他问起管家,管家轻轻点头。
“有的,还专门放小炉子热着呢!”
管家说着,瑜若眼底有一些不经意的炫耀。
“这样就好了。”
他迫不及待转过屋门,通过抄手游廊走向前方三间大房——那屋子里,果然有人等着他。
正要说话,却被拦住了。
“不要急,慢慢说。倒是先把饭吃了。”
杜安菱在瑜若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也是想了很多,大抵把自己女儿的处境弄清楚了。
越是心急,就越是不想听的那么仔细——他现在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想多给自己些时间缓一缓。
这种心思怎么没被熟悉她的人猜到?瑜若一笑,不说破自己母亲的用意。
直到后面吃的差不多,才放下筷子,讲起今天的见闻。
“璞姊没有说什么,倒是托我送回来那么一封信。”
他的眼里带上好奇,显然是想知道信里面的东西。
把信封递上了,还在边上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