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初冬天凉杜娥踟蹰(四)

天色晚,迟迟归来缓。风光总是初冬变,换了微风此岁间。

杜安菱依旧是在自己院落中驻足,那一片田庄被收割完了,在附近的田埂上多见那趁着来之不易的晴日晾晒稻谷的人。

可,杜安菱的关心事并不在这些人身上。

她关心的人,还遥遥在那边。

远远北疆破虏堡,那地方又太阴伴着她!

……

太阴很久都不会回来了,这是她知道的。

这一趟屏风居士也去了北疆,并没有按照原先说的那样回来——她并没有责怪他。

毕竟这一趟下去也是一种“逃避”吧,屏风居士在京城“闯了祸”,自然是不愿意再在这里呆下去——在破虏堡那边和他师父在一起,说不准也是一种机遇。

“不知道,他在北疆可好。”

杜安菱心底是忐忑的,毕竟音讯阻隔,虽担忧,却无益。

“他在北疆确实不错。”

这又是她的揣度。

也不尽然是揣度吧,毕竟从北疆处传来的讯息是实打实的。

“破虏堡新来了一个大将军,接管了练兵的活,在那大练骑兵。”

这消息的之前从北边来的一个过客那听闻的,却是瑜若从冬青那边带回的消息。

对了,冬青前阵子也来了这农庄好几次!

……

冬青是客栈的主人,从她那里经常得到最新的消息——杜安菱是乐于听闻关于她的消息的。

毕竟,她一旦带回消息,不是说什么“四野来客的见闻”就是替她传信——话说,这一段时间来,也有几封信从她那里传过去的。

送到远方破虏堡,那收信的地方写着个“太阴”。

“不知道有没有回讯了。”

那平方局势也是的,去北疆一趟就成了逃难,半点消息不曾留下——这就罢了,也不给自己回个信!

你自己不想回来,那地方没有个“幕僚”?

真是个傻子!

……

“杜妹妹!”

正焦急,却见着那外面迎面过来一趟马车——马车的雇来的,盖着车行的章,看不出车上人的身份。

可看不出也能猜得到,马车上面的人,大概就是那冬青了。

“妳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她笑着,从车帘里面探出身子——手上拿着的,可不是被书套包着的东西?

“可是来自北疆?”

大概猜到了。

“难道杜妹妹在东海也有朋友?”

冬青打趣,却是从马车上下来了——“杜妹妹,见着我为了妳飞马传信的份上,留一顿饭可好?”

这是红果果的要挟——不过,杜安菱表示不在意。

“新打的谷子还没有晾干,现在妳过来,怕是没什么好吃的。”

杜安菱已经挽上来人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园子门去。

……

“竹径溪桥,亭台楼谢。小园一拢白墙,变化着春花秋月。”

半路上倒是有闲情雅致,那冬青倒是吟起句子来。

“妳念着什么呢!”

杜安菱听着也不是什么听过的,看向她,目光带着质询。

“不是赞颂妳这园子吗?”

那冬青倒是会打趣,可杜安菱心情不太好——“说什么‘我的’,这分明是他的!”

“他的,可不是妳的?”

那冬青心思也是活络,看着杜安菱脸上些许绯红,多了些玩笑的心思。

“好妹妹,妳都把他人给要了,孩子也生了,还分那样清做什么?”

“妳!”

杜安菱虽也是春月楼中呆惯的人,却终究是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更加上和太阴的关系本就非比寻常,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我说的对吧!”

偏生那个人还很没有见好就收的自觉,一再挑衅着。

却惹来她不满了。

“妳拿我打趣做什么?”

“那也是妳能被打趣!”

……

说笑了,却不为怨的。

倒是坐在一边水榭上,“看得枯荷凌乱,阅了信中字句”,颇有些悠然自得的氛围。

“太阴那居士,跟你写了些什么?”

到底是好奇,冬青凑过来——却看那边书信上文字满满当当。

“‘破虏堡一切安好’,这是废话。”

“‘信到的时候,稻或正收割——妳可还计较着那是谁的东西?’这句,可不是料到妳今天这样‘分得清’!”

怎也不知道那居士会这样写,更不知道那冬青会在一边嘲笑。

“看下去!”

有些恼羞,却压下了心头的话来。

“安心读信!”

……

信件是读下去了,心情却不能平静了。

那北疆的事情,从字里行间就看得出些许不顺遂。

“止在破虏堡这轮着练两千五百兵士”,实际上战马不足。

“兵丁骄纵,我那徒弟也差点挨打了。”

这体会到外人融入的难处。

他7有这样多难处,却报喜不报忧?

杜安菱并没有皱眉。

既然有喜可报,忧虑就已经放下了吧——她信任他。

谁叫他是太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