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堡多了个“太阴居士的徒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所有地方。
对于这些兵士来说,像这样的一个消息,坏得不能再坏。
作为一些得过且过的士兵,他们寻常时候能偷懒就偷懒。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谁知道这个居士一来,堡垒里风气一下就变了。
练骑术,不仅仅是原先那五百骑兵。
虽说再怎么样也只是凑够了一千五百的兵马,可所有两千五百名将士,都要轮换着上马学习。
这只是“小事”了——毕竟一个外来的,如果自己人不接受,再怎么样也力也是白搭。
可是,谁知道自己的长官竞合那“外来户”是好友,还说什么“我不在时,他形同我”的命令!
这怎么能行!
……
对于在破虏堡的这些将士来说,发生了这件事,就等同于整个生活都变得让人不悦了。
可是,这不悦不仅仅在于自己比之前忙了很多,还在于那较之前严格了不少的制度。
什么“练兵先练军纪”,那原先早就没人去的早课又被揪起来,强制要所有战兵参与。
“轮到的一千五百人上马受训,没有轮到的一千人也要练习用刀的挥刀、砍杀的动作!”
于是,他们的生活和原先不一样了。
带上了不情愿,却又不全是不情愿。
……
军中强者为尊,这一点,自古以来都没有变过的。
让这些将士乖乖听话的,不仅仅有上级的压制,还有属于车是自己的战力。
太阴居士的战力非凡,一把长剑舞起来,别有风范——据说在前朝西征时候,他就和自己长官当过战友,还立下不俗的功勋。
这一点,最开始有人怀疑;可后面,这些怀疑的人反倒最信服太阴了。
……
他们揣度着,认为他应新来的徒弟也是个武夫。
可是,他们想错了。
新来的徒弟是带着一把佩剑,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完全不如自己。
还带着个女人!
顿时,他们的心情有些变化了。
打不过师父不要紧,毕竟人家是多年的老将了——可,我一个老兵,还不能打不过徒弟吗。
在这种心思的怂恿下,他们很快商议了战策。
“先取下徒弟,再通过徒弟来威逼师父就范”!
……
“微之啊——你知道你来这里,冒着多大的风险吗?”
城墙脚下一间宽敞屋子里,太阴居士面对自己的徒弟训话。
“知道!”
“不,你不知道。”
太阴居士的目光一冷,让徒弟下意识感到威胁——可,不就是北国可能发起的进攻吗?
“兵营是一个江湖。很多人不一定会听你的,除非你有强力威慑他。”
“我来这个地方,有所作为,军事力量大有加强。可这些人信服我,不代表他们会容许我的徒弟在这横行。”
太阴居士说着,将目前的问题展现无疑。
“现在,你过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块肥肉。”
手指在桌面上重重点了一下,屏风居士的目光也变了。
……
“不过,你不用担心。”
终究是见到了徒弟的畏惧,太阴居士缓和了语气。
“话说这些个兵卒,也不是那么形容可狰。也就是有些不服管教那些。”
“你要是真跟他们斗一场,我还有些舍不得。人各有长短,你强的地方又不是没有,又何必比拼短处,遂了他们的意呢!”
说着,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徒弟的怜惜,换来的倒是屏风居士的不安了。
“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屏风居士到底是担心的,可总有人疏解得了心情。
“你又不必那样上军营——营里面的参谋,不照样是不出战的?”
“那,我?”
屏风居士总有些不安心,哪怕已经被师父抚平大半的焦虑。
“算了,也亏的你奔来这里!”
于是,那屏风居士身边传出谣言,这“老将的徒弟”实际上只是强于战策——日日里见着他带着三两个人外出,到那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查探地形”。
而不久后,从那小楼里出现的與图,也应证了他们的推论。
“原来这师徒一对,竟然是不同的路走下来的!”
那些原本想挑事的终究是停歇了,一个个抱着惊魂未定的心事——要是自己之前没忍住,换来那太阴的愤怒,可就不好收场了。
……
“北境冬来早,寒风卷弱枝。茫茫野草白,霭霭阴云低……”
终究,冬天的感觉来了。
破虏堡的初雪在立冬之后不久,雪下在草场上,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化了的。
可风还是刺骨地刮着,令京城来的人不惯。
“来了,又想回去了?”
太阴看着频频南望的徒弟,带着戏谑。
“是忘不了京城。”
那屏风居士也不曾掩饰,说出去了,才意识到讲错了话。
“没事——我也记挂着那边。”
只是,不愿回去——在北疆安心,回京城,倒是会忐忑了。
“先不回了。”
“先不回。”
师徒两人几乎同时道出的,是他们共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