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子,你们刚刚谈了什么?”
门口徘徊总会惹人注意,秀儿经常是无声无息就绕到身边来的。
时常把人给吓一跳,可杜安菱往往是极为和煦的。
“没什么。”
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可不是没什么!
可是,为什么心底在刺痛。
她回头,小姑娘眼底还是很干净。
……
心虚。
骤然而起的心虚,刹那间弥漫了心间。
杜安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秀儿,毕竟,那小姑娘和今天这茗芬也是当过一段时间的好友。
而秀儿心底也崇拜着屏风居士,这一点也是杜安菱很难说的。
摸到身边的秀儿大概已经看了不少时间,田志筹突然离去的身影,秀儿应该是见着了。
那,之前的对话,她是不是也听到了?
不住地想,心底忐忑终究是没有底的。
“杜娘子——他来是为什么?”
果然就问着这个问题了!
……
“秀儿——妳信我吗?”
杜安菱看着身边秀儿,终究还是道出实情。
“是田志筹——他带来消息,太阴居士那边出了点问题。”
能让工部尚书亲自来找人的问题,绝对不是什么小问题——秀儿心底明白这一点,却等着杜安菱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是朝堂上的纷争——我就是和人家师父有关,终究无能为力。”
讲着,眼底带上几分落寞。
这一次,怕是真要苦了好些个人了!
……
“好些个人”,意有所指。
杜安菱看着秀儿,好半天才把“茗芬无恙”的话说出口。
可凭谁都知道,她怎会真的无恙!
这个打小就崇拜着屏风居士的女子,怕是哭惨了吧。
“真的是无能为力吗?”
是啊,真的是无能为力吗?
秀儿的问题声音不大,却折磨着杜安菱的心。
“我,不过是春月楼里面出来,重获自由的一介歌女罢了。”
杜安菱讲着,眸中神采暗淡。
在那些文人看来,太阴的地位很崇高——可自己这个“太阴身边的人”,或许真的“什么都不是”!
……
两人沉默了。
方才光顾着心虚的杜安菱,此时倒没有方才那样心虚了——毕竟,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自己“没办法”,是真的“不做无愧”的。
毕竟,没有用。
“杜娘子——妳知道怎么能见着茗芬吗?”
可,秀儿这个小姑娘,总带来不一样的思考。
怎么见着茗芬?
是啊,自己虽说无力救出屏风居士,让那小姑娘知道,有人在她身边,终究是可行的。
“那个——之前,田尚书没怎么说。”
杜安菱缓一缓心底的激动,愧疚稍稍减轻。
还能补救!
……
便是又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马车上杜安菱同秀儿、瑜若一并。
马车上的三个人各怀心事,一个个不能平静。
“这一趟,先去田府。”
杜安菱说着,看向瑜若——可赶车人却在城门口懵了。
“田府?”
这一刻,杜安菱才意识到,那尚书府,可不是谁都去过的。
前几次同太阴前去拜访,可是全然不曾带上瑜若的!
……
没办法,马车上一次次跟前面人吩咐。
前方不远,道路转折,常常路口处说什么“走错路”的尴尬。
“这方向——”
路还是认识的,京城里大街小巷折转——终究是停在田府附近,却是追上了归家人。
“杜娘子,妳怎么来了?”
田志筹揭开车帘,看着追过来的杜安菱。
“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有办法?
杜安菱哑然——她可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不过是来看看茗芬。”
“她是安身在哪?”
……
她在哪,这个问题在田志筹心底唤起多少波动。
这杜娘子,对居士的徒弟不上心,却对这样位小姑娘如此中意——真不知应该说什么好。
是的——他忽然就有些不悦了。
不过转念一想,却觉得心情没之前那样剧烈了——人家再怎样“博学广识”,再怎么“文采惊人”,照样是一介女子。
田志筹自认自己是不存在鄙夷的,却也需要承认这个朝廷上,这个社会里,依旧存在许多弊病。
“她暂时在居士在京城的小院里。”
田志筹说着,让车夫调转方向。
往屏风居士在京城里的房子接近。
……
京城很大,从田志筹的府邸往屏风居士的小院,这整段路足足有五六里长。
京城又很小,转眼间面前风景一换。
“就是这里了。”
小巷边上只是一间不能再普通的三合院,可在这的谁都知道,所谓的“普通”,其实不普通。
“夫人可在?”
门口唤起的并不是茗芬的姓名,让杜安菱变了下眼色。
“夫人”吗?那女孩子现在已经是屏风居士的夫人了吗?
真是时过境迁,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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