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
“真没事?”
“就是真有事,还不是你驾驭马车的错!”
杜安菱靠在马车边上缓了缓,一步步就向前面林木前走去——总被别人看到了,引来瑜若的问题。
又换来她的自嘲。
“这也是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激情——其实,我不拦着你们!”
她看着瑜若,再看一眼秀儿。
“这一趟去西域,倒是到上好的草场中买下两匹骏马,你们爱去哪去哪,不用带上我一个在家混日子的!”
杜安菱说着,笑了——目光中揉碎了对两人的纵容,让那两人总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杜娘子!”
秀儿脸上红了大半。
“没事的——你们自己做你们自己的,观望做什么!”
杜安菱倒是洒脱!
……
可是西行终究是拦住了。
一行人并没有真的到西域——只是看了看从西南向东北流淌的大河,近距离感受了下那浊浪的滔滔。
这就止住了向前的路。
原因还是和杜安菱有关——经历了之前的那件事之后,马车慢下来,可她总还是不时感到恶心。
并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也不时因为旅途太颠簸——然后,算了下时间,她怕了。
可不是确定了个七七八八!
可杜安菱也不敢这么样轻易下决定的——毕竟,自己的月事本来也不时拖个那么几天,说不准只是自己想岔了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的不适被其他几个人看在眼里。
……
“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没想到竟是瑜若亲口发话,勒住马车向西的路。
“西域的风光,我们以后再来不迟——毕竟这清闲的日子有的是,去不去那边也无妨了。”
当儿子的多看了母亲一眼,那目光自然说明了他下决定的缘由。
“母亲身体不适,现在回京城也是可行的。”
他隐晦提到了“京城”,杜安菱明白了——不得不说这小子的思虑深沉,可心底为什么有点不时滋味?
“其实——我没事的。”
“有事没事不是妳一人说了算!”
看到那边秀儿和瑜若站在一边,杜安菱明白了,这两个早就串通好了。
那——她放弃了“挣扎”。
“那好,先回去。”
自己确实也想到了太阴。
……
已经过去这样多日子了,太阴居士,他过得怎么样?
杜安菱心底也是有这样的疑惑,毕竟这人在她生活中影响太深,怎么是轻轻松松就能忘却的?
太阴,他怎么样了?
杜安菱心底的疑问,此时不能解开。
或许,他依旧在那茅屋里,等着转了一圈的自己归来,然后看着自己,说什么“自己又想着去外面闹”的话吧。
他啊!
杜安菱并没有发觉,自己早就原谅了之前他对自己的吵闹。
不过,杜安菱没说,自己心底还有一个不怎么说得清的想法——或者说是“惧怕”吧。
她记得屏风居士和太阴说起的事情,屏风居士说,北疆出了状况。
那么,太阴会不会——
会不会跟着屏风居士,一并北上?
毕竟,他也是个当兵的——在过去。
在军中,也应该有着不少好友吧。
……
杜安菱这样想着,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对一半。
太阴居士确实是向北走了——而且,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比杜安菱还早。
若是杜安菱今天归去,她在他隐居的地方,只会见到已经荒废了一个月的茅舍农田。
可是,杜安菱不知道——太阴也从没有说过。
只是让她远走,给自己“逃离”的机会。
这些,都是杜安菱不曾知道的。
太阴也不想她知道这些事!
……
已经是回程的路了,却和来时的道路不一样。
这一趟归途不经过镐京,而是从北边绕着路向东行——整整一段路贴着国境线,从北边绕过龙王山。
“虽远了些,胜在平坦。”
这条道一样是著名的商道的,可是路上和原先走过的那条路根本没法比——两边少了许多繁华的村镇,却多了几座军事堡垒。
“这,是北疆的西缘。”
从这几座军事堡垒往前,再往北的山脊,距离大道不过十里便是当年兴修的边墙——这一段面临的也是北方的异族,虽被陈国驱赶向西边,却依旧不是什么弱小的存在。
“这一片的风景不错,古迹也繁多!”
可马车上的杜安菱却没有那样多的精力下车去看了。
……
“你们喜欢,就停车吧。”
忍下呕吐的冲动,杜安菱挑开车帘——此处又是一片马场,堡垒脚下有骑兵正在操练。
杜安菱笑了。
既然北疆的卫兵兵强马壮,就是有来犯之敌,又能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担心。
那几个,真是太过“未雨绸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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