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城。
这里的城市风光带着些古都的味道,瑜若和秀儿就是再不愿意,也留下来看了几天——所幸此处城市风光并不是真的那样不堪,否则这几人真的要闹起来。
古都转了几圈,人人都有新的感悟。
于杜安菱来说,就是发现了此处的“怀旧”之心。
“故国风光,昔日和今朝景迥异;我在故国,却思故国。”
才子文人中流传着亡国前的故事,读书人背诵着大战前的文章——很多人都缅怀这故都最风光的那些年,却都知道,往事只能是回忆。
“一切都回不去了。”
有个老书生这样跟读安菱说。
……
“回不去了?”
“是的,回不去了。”
这人看着窗外一方笼罩着阴云的天空,心底总有些纠结——被杜安菱这几人看着了,都觉得有些可怜的。
“国破家亡的苦痛,你们这些人不晓得!”
他面上的痛楚太明显,却又“解脱”一般摇头。
“不过,实际上也没什么的。”
他念叨着,眼底是对自己的嘲笑。
“故国,故国,这都差不多三十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就连当初把‘复国’的声音含的最大的那几个大将,又能怎样?”
“还不是接受了招安!”
这老者是看穿了一切的,从浑浊双目中透出的竟是精明的光芒。
“复国,你们早不干,偏偏要这个时候干——本来都安定下来了,还要扯着老百姓跟你打战!”
他说到这里,看着腰间别着一把宝剑的杜瑜若。
……
“这位公子可是向往战场?”
他询问,瑜若犹豫。
“前往战场不是什么好事,上战场是要死人的!”
他拍一拍瑜若的肩膀,说出的是他这么多年亲身体验的总结。
“我们当老百姓的,并不在乎是谁在上头——但,只要国家安定,自己过得富足,就好。”
“只要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之前的战祸就都没什么了。”
瑜若陷入沉思,杜安菱却替他点头。
“这种想法,我们确实想过。”
便是“多谢老者赐教”了。
说到这,回过头,老人的面貌是这样和善。
“最好别要再打起来了。”
他似乎听到了风声,可现在的城市,依旧是往日的繁荣。
……
在镐京城没有停留太多天,杜安菱的心思本来就是渡河向西。
从京师出发整整一个月后,她从镐京继续西行。
此时,正好是科举的日月——从镐京城离去的那天,她路过城市一角的贡院——学子云集的地方,有几个之前见过的老读书人还在孜孜追求。
这——真的是!
她想着,也不管那么多了——马车帘子放下,出城后不再看田园风景。
往西,又有山。
山势更加崎岖了些,上面的草木也比之前见过的草木枯黄——显然这里并不是那么适合植物生长,接近西疆的地方,很多东西是不一样的。
眼前一道山岭,名字叫“青石岭”。道路从此处攀上高山,再向北越过丘陵,是向北疆道去的一条大路。
……
北疆道,是帝国连接西域的主要道路——渡过大河上的几道渡口,西边就是大漠风光。
“真的要继续过去?”
马车上秀儿是第一个打退堂鼓的。
“看情况吧。”
杜安菱也打不定主意。
从北疆道到河边,往南有滨河道——从这里往前是南疆,那边才是自己越冬的地方。
不过——想这么早做什么!
“去,当然要去——你没看到,你瑜若弟弟正激动吗?”
笑着的人看着前边布帘,驾驶马车的人有些心不在焉——回头,问车里面众人一声“做什么”,却总换来车里两人的不言语。
“不说!”
“不告诉你!”
这倒是让瑜若不高兴了。
“来真的?”
他的威胁,二女自然是没有看在眼里——于是,有人发怒了。
刚好马车已经到了一个坡顶,往下是折转差不多十里的下坡路——她开始纵马前行,追上一样在下坡的其他人。
换来的却是两人的惊叫。
……
长坡长,马车块,不时有突发情况,瑜若总是突然打转。
换来的是马车的颠簸,骤然的加速与减速让人觉得整个身子都要甩出去。
这自然不是什么舒适的。
马车停在坡底,河谷的小镇距离山顶有七八里路——柔雪在这缓一下,喘几口粗气;瑜若却是挑开帘子,看向车里面两人。
他还是担心的。
“瑜若——你做的好事!”
秀儿的脸在那一刻就出现在瑜若面前,车里自然有一股不是那么好闻的味道。
“让我休息下。”
杜安菱的脸色白得厉害,被秀儿搀扶着下了马车。
“都怪你!”
秀儿指着瑜若,瑜若愣在那里。
“我——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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