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地方频频停留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杜安菱三人只有一匹马。
尽管挂带马车让柔雪轻松不少,一天天的赶路也不是神门简单的事情——眼睁睁看着那马匹身上的肉一点点少下去,杜安菱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毕竟,这是自己买回来有一年的马匹——养久了也有了感情。
于是,总是走走停停。
峪口一地停留了两天,镇西又是休息两天——等又一次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从京城出发的第七天了。
这一次,前方的城池名字叫“三沛”。
……
三沛是一座不大的城市,它的名字来源于附近的河流。
三条河流在城市边缘相遇,于是得来了这个名称。
要往三沛城,先登百里原。百里原是一片面积很大的荒原,它远比下面的的河谷要高,那高度几乎和外面的山川做等的。
可是,它却相当平坦。
是的,相当平坦——从镇西往西,大河上源是一段深谷——而这河谷总是逐渐变浅,直到河谷和两岸连绵的山峦齐平。
当然,山峦在此也不复存在,整整一片都是沃土——种粮食最好。
却因为地势高存不住水,此间的粮食产量也不是很高。
“百里原,南北七百里,东西二百里。四面沟谷纵横,其中无一山峦,盖异事也。”
这里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有“夺三沛则可以东西发兵,夺天下也”的句子。
……
但,三沛原先不是在任意一国手里。
东方的徽国,和西方已经消失的帝国,原先各自占据了半片百里原。百里原正中那条南北流动的小河,就成为他们的天然界线。
“东西平分之。”
三条小溪在此处汇合,从东,从北,从西——在汇合处形成两个狭窄的平地,都是东西南三面是河水,唯有北边有平地的。
这两座城,都是三沛城——只是,西边的这座曾经不属于国朝。
“两城夹峙,中有一溪。平时娟娟而两岸高俊,洪水来时涛涛难绝。”
这又是当时的记叙了。
“凡渡溪者必暴露箭雨之下,而失战胜之机;守者以逸待劳,往往以一敌焉。”
这也是当时的话。
……
有这样多记述,自然是让三人向往的。
实际上最为向往的是那年纪最小的瑜若,他颇学了些和“战胜于行伍”的技法,对这些和地理有关的地方格外神往。
他看着前方起伏的山丘逐渐转化得低平,从北向南转过一道大弯后上下一道沟,前方隐约有一座浩大的城市。
这里没什么大树,正午的阳光就那样无遮无挡地洒落在土地上——马车外面的风也是热的,恍惚间以为盛夏还没有离去。
“这里?”
瑜若掀开马车的车帘,看见灌木后面的青色城墙——才发觉,此处已经是城下了。
“怎么样?”
秀儿相问,她倒是这几人中最为好奇的那个。
“这里的景色,我好像见过的。”
见过?
“你别乱讲!”
杜安菱倒是觉得,这少年有点太跳跃。
……
瑜若确实是没来过这地方,只是听得多了而已。
马车停在城下,已经赶路一天半了,自然都要多休息一下。
“杜娘子——我累了。”
看到杜安菱又有些要去凭吊古迹的兆头,秀儿是第一个拦住了。
“好不容易赶远路来这里,好好休息下不行吗?”
她“质问”,杜安菱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妥——看了看身边的瑜若,瑜若虽没有秀儿这样明显的疲乏,却也流露出几分“不想走”的样子来。
“那好——先休息。”
这三沛城只有北门和西门两个门,北城下面一大排的客栈——过去屯兵的地方,如今是商队行走东西的必经之路。那成片的楼房,凸显了今非昔比。
下了车,却听到些不详的声音。
……
“听说西边的那山上又有了些匪寇?”
“这是剿不清的——毕竟这条商道上那么多东西,如果我是那活不下去的,我也会在这里抢几伙商帮。”
“就你这样子——没被那商帮里面的武夫给打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得得得——所以是‘如果’啊!”
这话说着,那两人相看着,总让边上听众心慌意乱。
杜安菱听了,表情是相当不悦的。
说什么“匪寇”抢什么“商帮”?
她可是知道,那些人可以干出来的事情。
……
既然如此,西行的想法就要有所变动了。
杜安菱这样的想法同时也在另外两人心里出现。
“我们少在这停留几天!”
瑜若自然是激动的,竟有些迫不及待要上前?
“你说什么!”
杜安菱脸上不好看了。
这,就是“偏向虎山行”吗?
总不是什么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