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自然是和杜安菱想的一样,等到酉时到了,两人也回到了眼前。
那两个少年,瑜若是很得意的,秀儿却带着点委屈——看到杜安菱就跑过来,抓着她衣袖就开始告状。
“杜娘子——妳不知道,瑜若他做了什么事!”
一出城门就开始纵马,让马累得都没力气了才停下——害的自己回城的时候走地好累!
唧唧哇哇就要把瑜若的“十八般罪状”罗列出来,可结果却是,瑜若摆着一张笑脸看着眼前的她。
“秀儿,我还有半杯茶!”
杜安菱微笑,却拈出一个理由摆开秀儿抓得很紧的手。
“杜娘子——妳怎么不帮我!”
可想是得到那小女子的怨恨,可这怨恨也是没法化解的了。
转过头瞪着瑜若,那目光可是要多毒辣有多毒辣。
……
边上的冬青置身事外,可看着眼前那两个少年,也看出点什么不一般的味道来。
目光回到杜安菱身上,对自己这个“妹妹”可不是赞赏。
这两个少年,看上去是在揭短,是有一个欺负另一个——可实际上,这“欺负”,可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看向秀儿的目光倒成了看侄儿媳妇的温柔,她出声安慰着要急得不行的少女。
“晚些,你们杜娘子会听妳的话的。”
再看向杜安菱,目光间传递着“看戏”的意思。
杜安菱怎么不知道自己朋友的心思?也不说破,只是暗暗点了个头。
“你们两个的事情,晚些再讨论!”
既是安慰了秀儿,也是敲打了瑜若。
……
惩罚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瑜若被锁在屋里画一天画,留下的尺幅给冬青当房钱。
而冬青、杜安菱和秀儿这三个,却是去客栈不远处的护城河边上讲笑话。
“这之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凭什么我们一个都不知道?”
秀儿有时插嘴,可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两个年龄相差不多的人在说。
“听说春月楼这几年愈发贵了——可去里面作乐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冬青在叙述自己听到的事情,杜安菱见了也皱眉。
“是有这样的趋势。”
她顿了顿,目光躲闪。
“可这也是因为,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了。”
气氛有些凝滞,她很快察觉——便是劝友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讨论些开心事。
“妳在这开店那么多年,见到过的不止是昨天说的那么点事情吧。”
于是,三女间的谈话,又一次变成了一个说两个听。
……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又是心底朝阳。
日子过得平和,可事情也按部就班发生着。
说是“惩罚瑜若”,实际上是给众人休整——这又过了一天,便开始准备远行的东西了。
有了柔雪,便再买了一辆马车;有了位置,就多购入些路上用得到的东西。
崭新的马车停在客栈楼下,让冬青啧啧称奇。
“果然是有钱人!”
她挖苦杜安菱。
“妳不一样是有钱人?”
杜安菱反唇相讥。
都是有钱人,都是可以肆意挥霍的主,杜安菱与冬青达成了共识。
“要不是我这里有着地产和客栈,我真想跟妳也去看看。”
可还是耐不住冬青的口是心非!
……
不过,这也没什么了。
又是一天黎明,冬青指点一条从南边绕过京师的路——杜安菱的马车就在这黎明启程,向西边去了。
昨夜里落下一场秋雨,洗去地上的浮尘。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而依旧碧绿一片的树木一样让人欣喜。
路很长,从城南绕过,多走了不少路,却也多了不少时间给瑜若逞英雄。
是的,今天就是他自告奋勇上了马车前面,挥起鞭子在那打马前行。
“这就走了?”秀儿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就走了。”
杜安菱低声,也听出小姑娘话里话外的落寞。
“从这里绕过去,城西就是西津渡。”
瑜若挑起车帘,无不炫耀得看着人。
“少得意了!”
果然引来秀儿的不满。
……
绕过又一个拐角,道路变成北上了。
边上是京城高耸的角楼,另一边竹林苇丛后面是河上的帆船——偶尔听得到纤夫的号子,秀儿却不愿放下车帘。
“西津渡是什么东西?”
瑜若此刻倒是有些好奇了。
“西津渡,是京城西边横渡大江的渡口。”
大江在京城西边散漫,河道展开有一里多宽——虽不至于两岸“不见牛马”,也是浩瀚的大江。
杜安菱忽然记起自己曾经读过的句子,心头忽感一阵悲凉。
“京师西去一壶酒,酒尽人别不可留。江晚西津波映日,离人洒泪却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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