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瑜若与秀儿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杜安菱心中有自己的预见。
和冬青走在京城的道路上,两人交换的许多是这几年的见闻——冬青笑着说那往来于她客栈里的人物,杜安菱则是把这段时间在太阴身边的往事说了许多。
到头来总是冬青怨着杜安菱,说什么“还替他说话”之类云云。
杜安菱脸上红了一半,转过头多笑冬青的话。
“我替他说话,妳不也替你那位说话?”
借着妳带出来的那些钱把产业起死回生,却丝毫不感激妳的付出——到现在,成天连个人影都不见!
……
杜安菱怨着,冬青也难得不再维护了。
“他做错了事,这总行了吧!”
她是在求饶,可杜安菱怎么愿意?
“不行!”
她笑着。
“既然妳都不愿意我原谅太阴,妳又怎么能原谅他?”
这一下,两个人都没话说了——相随步步远,朋友却相笑。
“其实,我觉得太阴有点像是刻意赶妳走的。”
冬青说着这话,可杜安菱怎么会相信?
“冬青,妳难得为他着想了。”
于是冬青缄默了,转身倒引着老友转去边上一角。
“那边有个地方,妳可能没去过。”
……
虽说主要是为了引开话题,可去的也是个好地方。
小巷穿过密集的居住区,那头接着又是一条大街——这里距离大江边的城门很近,别样的繁华在此处交织。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城门。”
大街那头转个弯过去,遥遥所指有三层高城楼立在城墙顶上——下临大道足有七丈高,从这来往的行人不少带着异域风光。
铃铛响起,那一排经过身前的竟是些黄毛的动物——像马而非马,驼背甚高耸。
饶是杜安菱见多识广,也是从未见过那种动物。只是在读过的书上听过那动物的名。
“这是骆驼?”
大河往西,极西之地有许多小国——听说那是漫天黄沙的去处,也只有这种怪物能在荒原生存。
“是的。”
“妳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杜安菱诧异,自己一个喜欢四处跑的都不知道京城有这驼队,冬青一个喜欢安定的人怎么会知道?
“还不是我那客栈里的住客说的!”
……
这时候也差不多正午,两人从城东转到城西也都累了。
找一家酒肆,包一个包厢,冬青的意思是慢慢谈。
包厢在楼上,往下可以看到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车马。外面的喧嚣被柔风过滤,屋里两人正详谈。
“安菱——妳知道天下情形吧。”
杜安菱点头。
“南边海滨到佛国,北方最远是雪域——东边到大海,西边,大漠里有好几十小国。”
这都是常识了。
“那几个小国也不是最西,听那人说,往西还有高山,山那边还有大漠,大漠另一边又有水草丰美的地方,所谓‘西洋之滨’是也。”
冬青随身取下一个小物件,放到杜安菱手中。
“这就是那人给我留下的东西。”
……
在冬青的故事中,那商人来自于大漠中的一个小国。
曾经去过西边,见识过西洋的风土人情;也来过东方,最远到京师这里居住。
“他说,西洋的人,长得和这边的人不一样。”
那西洋的人长得更高,说的话也很诡异。他们不会养蚕,不会烧瓷,也没有茶树,故而常常从“遥远的东方”把这些东西买过去。
“而他们这些赶骆驼的,就往来于两边——一去一回少说一个春秋,偏偏又可以十几二十倍地赚钱!”
冬青笑着,说西洋人傻——杜安菱却有不一样的心思。
“他们不傻。”
只是把心思放在不同的东西上了。
杜安菱劝着朋友,可岔开的话题让两人沉默了些许。
“安菱,妳太认真了。”
终于,冬青说了话。
……
“那我也不那么认真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两人都是不愿意这种气氛久留的——互相看了眼,冬青让小二来结账了。
“其实,我觉得,妳要是想出去看看,不妨可以从这里往西。”
西边的城门就是西津门,门外半里路就是大江——西津渡口航船稠,西渡大江,京师便远了。
“从这往西,一路到国境,风景独好。”
虽说大半是先帝当年征讨下来的土地,将近三十年下来,也成了一片安乐田园。
“先西,再南,最后绕到东边——北疆可能有些不安宁,但至少这几程是可以走完的。”
冬青劝着,杜安菱笑了。
“多谢妳的提议——明年春日归来时,还将共话山川景?”
“那就说定了!”
刚刚的不愉快烟消云散,杜安菱同冬青又走再并行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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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多谢了。
去者远,看风光。
你们可相伴?
(若觉得更新少,清心还有另一本短篇。
红袖《燕山下,北平晚》,可以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