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去得寻常,太阳再次升起时友过去一天。
还是早秋,根本就是夏日的样子——杜安菱转出屋子,看到的恰是那太阴在外面。
身边还有他徒弟,屏风居士今天倒是起的早——不过!
不过,他们两个大男人,又在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目光扫过,杜安菱捕捉到太阴的逃避——她心底一沉。
这两人,讨论的东西绝对不对劲!
不然,为什么会在自己把目光转过去的时候,太阴会那样逃避?
还专门挑了这常人还没醒来的时候谈话,果然是不正常!
“太阴!”
她开口,刻意试探。
果然见到太阴躲开了。
……
“安菱——妳起了?”
太阴居士脸色如常,可他的平静是骗不了极了解他的杜安菱的。
他心虚了。
出于女子的直觉,杜安菱警惕起来。
“太阴居士——你和你徒弟,刚刚在讨论什么?”
她的语气算得上是质问,可这质问并没有让太阴畏惧的。
“安菱——我们讨论些国事。”
他笑了笑,可杜安菱怎会那么容易就被“骗了”去?
“你们谈的若是国事,为什么不直接谈与大家听?”
在那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在说什么好东西!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正确了。
方才的两人,讨论的却正好是和杜安菱相关的事情。
……
“安菱——晚些我要去找几个老朋友。”
先是去京城寻找,而后才是去北疆——可能真要对她有所欺骗,但是为了未来——为了大局,他选择这样做。
被发现也是在意料之中,太阴居士实际上是很洒脱的。
便是将错就错,把那事情说尽。
“妳不会想着要跟着我去的——我们这些大男人的奉陪,可未必次次都和诗会一样。”
“特别是一些武夫,妳还是少接触些好。”
他这样说,意思很明了——到底是在拦着人,拒绝杜安菱随行了。
可不把杜安菱惹怒!
……
“太阴——你有秘密,我不觉得有错——可你这样对我,就有些不对了。”
有些话不想让她听到,她可以理解——可刚刚这是什么了?
“妳还是不接触为好。”
杜安菱又想起之前卖画的过往,自己说要“多来买卖”,他就不高兴了——和现在何其相似?
她明白了,这太阴就那样!
说不上来的心酸萦绕在心头,她叹口气,说到底还是失望。
……
看到她走了,太阴居士忽然觉得心底一片空荡荡。
不是他容不得她离开——他现在反倒想找个理由和杜安菱分开——而是,一种源自内心的不舍。
分明她已经改变了模样。
分明她已经少了当时的超脱于所属环境的美,变得和世俗的女子一样,有了爱财的毛病。
她依旧是她,和别人不一样的杜安菱。
太阴居士沉吟。他知道,哪怕自己再回不到从前,哪怕已经改不了自己那被她改变了样的心。
那就——随它去吧!
时光会留下一切,百年后是非自有分晓!
……
“居士!”
那边跑过来一个少女,茗芬倒是没有什么忧愁。
太阴居士看到回行的杜安菱脚步停顿了,她怕是也和自己一样,羡慕着那少女吧。
刚刚自己和屏风居士说了,自己从今冬往后恐怕要长留北境,去寻那几个从军时的兄弟,现在的将军。
或许在陈国来犯时可以拒敌于北境,然后回返原来久留之地——也有可能,在乱世的潮流中当一块荡碎白浪的石块。
总而言之,不成功,便成仁——太阴居士把事情算得清清楚楚,明白自己未来的处境。
“你别跟着我了。”
“就凭你这细胳膊细腿,连剑术都不会多少的,上了战场甚至不若一个普通的兵!”
师父的话有些损人,却真正有道理。
太阴居士羞愧接下了,可肩上的担子一点不轻。
唉!
他叹口气,又看着身边的茗芬——这女孩子倒是挺让他欣喜的,真不知道自己起初为什么会那样厌倦。
他叹口气,都是自己的问题啊。
目光转复回,他笑了笑当寻常。
……
“居士——你之前和师父的生活是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与你之间有点像?”
那小姑娘的好奇倒是有她的原因,毕竟之前很少听自己师父说过他求学的日子。
“太阴居士会不会也觉得你像是一个累赘,到后来时时对你不满意?”
她抬起头相询,让屏风居士觉得自己颜面都丢尽。
“我和妳不一样——我是有基础的!”
他有骄傲的资本,在小姑娘面前不曾屈服。
让秀儿急了,一副不可置信神情。
“那——你之前还愿意教我?”
她问,太阴乐了。
“怎么了——很感激?”
不,她才没有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