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到自己将以一个“富家公子”的身份被春月楼里的小姑娘招呼,杜安菱觉得生活有些魔幻。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应该还是来得及——的没听到他们说自己来得太早吗?
想着就调转马头,想着怎么样尽快换回女装。趁着现在天还没有晚,赶快把人约出来谈谈。
是的,她在找璞若。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此刻多有些疑虑。
……
来了又走了,杜安菱却并没有走远。
她只是是绕到楼边上的小巷里——这里一边就是春月楼的偏院,另一边是又一户酒家。
偏院三排房子,住着仆妇、丫鬟与婆子。
下马,她站在这里,四下无人来去,总让自己显得孤独了。
不过也是的——一边是大街,另一头下到河边。那头马蹄声音不成隔绝,河边水腥气就已经弥漫。
若不是现在这夏日,而是春秋时节,这里少不得来个“凄神寒骨”的。
可杜安菱没心思发牢骚。
高墙上门打开,一老婆子走出来——手里拿着些衣物,竟是去河中洗的。
感觉他有点不对劲,一抬头,看到雪白马匹,还有牵着马缰绳的杜安菱。
“谁啊,这个地方可不是你能混来的!”
那婆子只倒是个来私会心上人的公子,自然是冷眼相对。
……
“虞婆子,是我。”
眼看着要闹出什么误会,杜安菱开口叫上婆子的名。
那要去洗衣服的婆子被吓了一跳——看着个俊俏公子,怎会是个女子声音?
好像还是自己听过的!
虞婆子缓一缓因为惊吓而狂跳的心,细细打量着这“公子”。
嗯,身材瘦小了些,皮肤也相较细腻。细细看来,确实不像是个男子。
……
“妳是?”
心里早有个大致的猜测,虞婆子不会掉以轻心。
废话!
自己身为春月楼里面一婆子,见过来来去去的人太多——像这样回过来的女子,也不是一个两个。
有几个是离开了这里,可在外头找不到什么好营生过不下去,又回到这里的——可眼前这个明显不会是这种原因。
看她身上衣料,再看她身边的白马——气色也不错,哪里有过不下去的表现?
那大概就是“有人还在春月楼里,记挂着时常回来看”了。
“妳是之前离开的——不,妳是‘杜娥’?”
理出大概,便想起了眼前人的名——一年前离开的那个,自己还记得清楚。
放下了满桶衣物,虞婆子笑着拉过杜安菱的手。
“妳等一下——我替妳叫人!”
她倒是知道璞若所居。
……
春月楼不大,更别提那婆子心切。
杜安菱没怎么等,璞若就站在跟前。
“怎么又来了?”
璞若是记着时日的,上一次相见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月——虽知道娘也在京城这里,却没想这样快又重逢。
“怎么——不想我来看看妳?”
杜安菱丝毫没有嫌弃意思,看向璞若是个仔仔细细。
“还不到一个月,妳又瘦了些。”
她捏一捏她的手臂,瘦的不多,可确确实实是少了不少肉。
“娘——你就别打趣我了!”
璞若听了这话也是有些恼了,一个甩手脱身——可毕竟不能太疏离,否则——
“才一个月没见着,就那么想离开了?”
果然如此!
……
不能气,不能急,有什么事都要好好说!
璞若这样劝说着自己,抬头看了看杜安菱。
没生气——那就好。
她揪着两根手指,低下头看着地——有些难为情,倒被杜安菱尽收眼底。
“发生什么事了——莫不是,妳与那邹公子闹了矛盾?”
估摸着也就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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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纠结着的少女声音愈发小了,明显是有些心虚。
“他近来虽说是去附近求学,却时常有来信——那个,他五天前刚去过一趟曲浦,还专门送了一副画回来。”
想到那幅画,记得那画上题写的诗句,少女脸上也红润。
这邹公子,也忒有趣。
这一抹神色自然被杜安菱瞧去,自然也放宽了心。
可女儿依旧是欲言又止样子,显然还有心事没说明。
……
“还有什么事!”
杜安菱今天不打算继续沉默下去。
既然有事,那就尽情说去——她倒是怕听到什么不对劲,就怕她藏着不说。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她问,璞若这时回神。
“女儿——女儿最近见到一个人。”
不等杜安菱发作,璞若自己已经慌乱了——看向杜安菱,她声音越来越小声。
“他……他和邹公子有些不一样,这阵子——不,从两个月前常来听我的琴。”
她脸上未曾消去的绯红变得更大了,刚刚说的话显然触及心底不能说的地方。
“他喜欢我的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