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与茗芬在一边聊起来,看着身边红梅花开。
“妳——”
一阵沉默之后,茗芬有些胆怯开口。
“怎么了?”
秀儿看出来她的担忧,拉着她站起来,从窄小石桥上过到对岸去。
“妳要是怕,就先在这里等着不就得了?”
快步转到树丛后面,那里一块大石头下面压着一柄剑。
“有我在这,谁都不能带妳走!”
她和茗芬才是初见,可两人之间的友谊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超乎寻常。
当然还有几分私心!
……
秀儿没敢说的是,她很想将茗芬带在身边。
她会文字,茗芬不会。这让秀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优越感,也是情有可缘。
“妳是自己追上来的?”
她想到了办法。
“是啊——怎么了?”
茗芬不解,秀儿开口。
“妳想想,他是怎么样的人?”
摆弄着手上这柄剑,她用剑柄在地上比划着。
“他说怎么样的人?”
茗芬更不解了——“妳说的是?”
“文武双全啊!”
……
“妳想想,他师父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
秀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拄宝剑颇有大将军风范。
“什么人?”
“他写诗作词,是一位大大的才子!”
看着眼前茗芬,秀儿有多少次想要翻白眼——止住了训斥的冲动,她和颜悦色。
“茗芬,妳想想啊,他是个大才子,大才子身边怎么能有不识字的人呢!”
“所以——妳要想留下,第一步就是把这东西学会!”
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自己当初学过的。瑜若说不出心中的成就感何其多,看着眼前少女趾高气昂。
可茗芬偏偏着了她的道。
“所以说——这就是我要学的东西?”
她两眼放光。
“怪不得——多谢妳告诉我!”
……
于是,茗芬对秀儿倒是真的尊敬了。
她翻开秀儿递过去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字符一个个看不清楚。开口问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央求秀儿读给她听。
“这上面的字妳都懂吧。”
秀儿这么不懂她的意思?可懂是懂,做是做,秀儿现在不想开口。
“我没说要教妳啊?”
她的话多多少少带着些刻意,让茗芬激动的神情消退下去。
“那?”
“妳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啥,我傻?”
“妳不是向着他吗?有那大才子教,我凑什么热闹!”
……
昨天夜里已经知道茗芬的心思,秀儿心头不知应该是钦佩还是叹息。
钦佩吧,这少女胆识是挺让她钦佩的——可偏偏又是太过天真,选了条前途难定的路。
这样想着,不禁替她惋惜起来。
可是再怎么说也不是毫无希望的,秀儿看得出屏风居士的举止——深夜时候叩响她这里房门,可不是不在乎!
她才有了那“催她学习”的心思,可又拦住那兴冲冲要回去的茗芬。
“妳现在过去什么!”
她质问。
“不说了先在这里等着,等他们讨论出结果来?”
树丛里看到来处山路上妇人身影秀儿微微一笑。
“还有那边——那可是妳娘?”
她发问,茗芬终点头。
“是。”
“所以,静观其变!”
……
等来者迟迟终于到,太阴居士早预料。
不错的,罗娘子来了。
她来这里并不是兴师问罪的,或者是一开始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心思,可走到半路上全消了气。
有必要生气吗?
生气也是气芬儿胆大!
她早看出她的意向,也不是没有过防范——可到头来是怎么样!
芬儿自称“会好的”,那太阴居士倒是笑了。
“由着他们办!”
于是,那时的她回去了——再这么担心也抵不过这有关的人不关心啊!
她想过拖下去,或许自家女儿就死了心呢?
想是这样想,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顺利——愈演愈烈的事情在昨夜失去控制,此刻她寻来山里面。
“罗娘子?”
屏风居士看到她并没有远躲,只是有些尴尬。
毕竟自己是理亏的一方,也是该道歉的一方。
“你们——唉!”
罗娘子看过去,看到那几文人一个个气宇不凡,不禁一声长叹。
“我们是粗人,你们是文人。”
“可文人总不能欺负我们粗人吧!”
……
欺负,谈何欺负?
屏风居士与罗娘子并不是同样心思,毕竟整个事情并不是他做的主——“罗娘子,我跟她聊了下,把她妥善安置好了。”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的事。
罗娘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见多了也自然知道屏风居士性情。可今天这事情,可不是个“你知我知”就能方便解决的。
还有邻里呢?那些闲话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我也不是得寸进尺——不过有的事不能不谈。”
她没什么底气却装作有底气,说出那唯一的筹码。
“若是事情谈好了,改日送你们半山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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